医生赶紧给她挂水。
虽然此时正值春季,但深夜里袭来的寒气让林语感到几分寒意,他打了个哆嗦。他意识到齐新玉一定比他还冷,就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他握住她输液的那只手,想给她点温暖,而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输液瓶里的水泡一个个往上翻滚。
深夜的医院静得可怕,一个轻微的脚步声都能让人毛骨悚然。林语握着齐新玉冰凉的手,感到她很冷,就把她柔弱的身躯搂在怀里,而她依然沉默不语,在林语怀里静静地流着泪。林语看着她苍白的脸庞,他想起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见到她,第一次和她约会,第一次亲吻她……
医院的日光灯灭了,因为天亮了。他看着齐新玉已经睡着了,摸摸她的头,烧已经退了,他感到很欣慰。林语守了齐新玉一夜,在这个夜里,他曾无数次地打消离开的念头,可他还是痛下决心离开。他慢慢地放开她,离开了。
而齐新玉其实没有睡着,她看着林语离自己远的身影,此时她已经哭不出了……
也许上面写得过于伤感,而二十岁的孩子刚哭完就会嘻嘻哈哈,这就是青春。
六点。当其他同学已经起床正在洗脸刷牙的时候,林语三人已经走出了校门。付卫对这生活了两年多的地方还有所怀念,刚走了几步,就忍不住回头看。
林语安慰他:“别孩子气了,咱们还会回来的,等我们衣锦还乡时,我们就把那幢最气派的教学楼命名为‘付卫楼’。”
纪双城说:“哪幢以我的名字命名?”
林语说:“那个厕所以你的名字命名,因为你在那留下的回忆最多。”
纪双城说:“别提我的伤心事了,这个厕所可害苦我了。”
付卫说:“那是你咎由自取。”
林语说:“等我们衣锦还乡时,我们要向别人吹嘘,古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今有林、付、纪一中白果树下挥汗如雨。”
付卫说:“尿尿就尿尿,干嘛说成是‘汗’,那么文刍刍地干嘛?”
林语说:“那时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说‘尿’多没面子啊,难不成要说成‘林、付、纪一中白果树下尿尿’?”
付卫说:“应该说成‘三人连手,白果回春’。”
纪双城说:“到时候我砸灯可能就会说成‘砸灯救人‘了,就像‘司马光砸缸救人’一样。”
付卫说:“那是绝对没可能的。”
纪双城说:“自我安慰下不行啊。”
付卫说:“你们有没有告诉你们的女朋友?”
林语说:“我没忍住。”
纪双城说:“我也没忍住。”
付卫说:“我也没忍住。”
林语说:“这应该就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到了上海一定要清心寡欲,不能再为儿女私情耽误大事了。”
付卫说:“对,在没完成大事之前,我们绝对不谈恋爱。”
纪双城说:“我们这次出走肯定是件大事,肯定全校都知道,想起来就刺激。”
付卫说:“全校没几个人认识你,你就在班里轰动一下吧。”
纪双城说:“可是认识林语的人多啊,我们跟林语一起出走也长脸了。”
付卫说:“学校肯定会说成是‘林语携带纪某某和付某出走’。”
林语说:“怎么会呢?你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少说也给你们个全名。”
付卫说:“上次我们和那打鸟的打架不就传成‘林语父子及一不明身份壮汉(说的是姚大富)携带一群小啰喽痛打打鸟者十人’,那次干脆连我们的姓都没提。”
纪双城说:“后来传得就更离谱了,我在厕所里听有人说:‘林语一人独挑十人,两小喽啰在一旁观看。’你看,我们都成小喽啰了。”
林语说:“我们以后都要唯付卫马首是瞻,他可是要做主席的。”
付卫说:“那倒是,林语,他日我封你做总理,封双城做国防部长。”
纪双城和林语异口同声地说:“爽啊。”
他们一路谈笑风生,很快就到了车站。看到这破破烂烂的车站,车站前拉皮条的比乘客还多,他们都觉得自己命苦,生在这么个小地方。突然一人走向他们,说: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他们还以为要抢劫,林语忙问:“你要干什么?”
那人说:“别误会,我是问各位要去哪?”
“我们去哪关你什么事?”
“你们应该是第一次出远门,跟我车走,比市场价便宜二十。”
付卫把林语拉到一边,说:“我们这次出门带的钱不多,凡事要精打细算。”
林语说:“我看这人靠不住。”
付卫说:“我看他挺正派的,特别是他那一嘴洁白的牙齿,给人印象就纯朴。”
纪双城说:“对啊,对啊,难不成他还把我们给卖掉?我们又不是姑娘,值不了几个钱的。”
付卫说:“再说姑娘也值不了几个钱,听说云南的姑娘五千块买两个还送一个呢。”
纪双城说:“真的啊?那我们用五千块钱就能给我们三人都找个老婆啦。”
付卫说:“那是,保证初吻还在,而且家务活什么都能干,现在这么好的女人哪找去啊。”
纪双城说:“对啊,我堂哥要结婚,女方家人跟我堂哥家要五十万,好像认为他家生的是熊猫。”
付卫说:“没办法啊,现在什么都涨价了,早知道我就在前几年物价还没涨时结婚。”
林语摇摇头,说:“你们两个武林败类还去不去上海了?干脆把钱花了买几个女人结婚算了。”
那个拉皮条的在一旁也有点不耐烦了,说:“各位还要不要坐我的车了?”
林语说:“去上海的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