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号

“真结实！”李兵说道。

“我们的设计师和工程师太有才了！我还是第一次潜到这么深的地方呢。”朱子亮拍打着舱壁发出由衷的赞叹，因为411号潜艇目前正航行在450米的深度上。不用问，在300米（1000英尺）深度的那个就是假目标。

411号在工作状态下的最大下潜深度是350米，但是所有潜艇也都有一个极限下潜深度，普遍要高于工作深度。这个极限深度在理论上还是安全的，不过多数情况下没什么机会去挑战这个数据，只有特殊情况下（比如海试等）才会这么做。要知道意外的事情总会发生，尤其是在几十个大气压的重压下。一旦压力舱破裂进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你就一潜到底了。据说1963年美国海军的“长尾鲨”号就是在极限下潜的测试中由于某个阀门损坏进水而失事的。

“吱吱嘎嘎”，45个大气压使潜艇的外壳不时会发出一些奇怪刺耳的声音。留意一下，你会发觉潜艇内部的许多部位都有些轻微变形。如果你的心理素质不过关，你会脸色发白，手足无措，思维混乱。不过训练有素的水兵们早已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从事手头的工作。有几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甚至会在两件设备之间系上一根细绳，把它拉直，然后饶有兴趣地观察绳子由紧到松，由直线变为垂线的变化过程。（听上去怎么像是在做物理实验。）

“通报各舱室情况。”周涛在扬声器里命令。

“轮机舱正常。”

“鱼雷舱有一处轻微漏水，已堵住。”

“……”各舱分别报告了各自的情况，总共有两处轻微漏水，没有大问题。

“美国人一定想不到我们竟然可以潜到那么深。”李兵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不过从今往后，他们就会认识到我们的能力。如果以后再遭遇，我们会面临更大的困难。”周涛还是保持着冷静，他已经在考虑将来了。

“听到高压吹除的声音，在我们前方，距离不远。目标开始上浮。”丁小宁首先发现了情况。

“果然上浮了。”朱子亮说。

“幸亏那家伙没有选择下潜。他要真潜下去，我们还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来对付他。我真没把握他会上浮。”周涛也放松了少许，不过手心还是有点潮湿。

“其实如果是在另一个海域，比如说南海，我们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悬浮在他的头上，给他来个泰山压顶，把对方封死在下面。可是今天不行，时间长了夜长梦多，只好放他一马。”李兵表示了遗憾。

“继续前进，方向不变，保持深度，继续迷惑美国人。”周涛不紧不慢地命令。

“对，让他以为我们是个假目标。哈哈。”朱子亮和李兵会意地笑道。

411号继续笔直前进，很快就越过了“北卡罗来纳”号原先所处的位置。

“费城”号

“费城”号咆哮着用三十节的速度猛冲到了机动模拟器的前面。

“我们已经挡住了他们的航线。”航海长看着海图报告。

“目标航向不变，深度一千英尺。”

“目标正在迅速接近中。”声呐室报告。

中国人要干什么？俄国人是喜欢碰撞的，认为可以显示男人的气魄。中国人也把这一套给学过去了？还是这仅仅是一种姿态，考验我的决心和勇气，迫使我让开？听说中国军队提倡“刺刀见红”的传统，也是很讲究军人的勇敢的。不过那是陆军，海军也要这么做？不过真要讲究勇气，美国海军也毫不畏惧，安那波利斯的传统教育我们要勇敢。罗杰斯心想。

“目标距离八百码。不过目标反射面积似乎不大。”声呐手的眼睛死盯着荧光屏说道。

目标的反射面积不大，航向深度都没有变化，也许这是个假目标吧。一个答案在罗杰斯的大脑中形成。不过他也吃不准。谁也不知道那艘潜艇的外形尺寸规格，或许偏小呢？而且现代科技已经可以把飞机在雷达上的反射面积缩小到和小鸟差不多大，把潜艇缩小一点也不奇怪。

“六百码了。”声呐手的声音嘶哑，带着惶恐。

搏了！罗杰斯豁了出去。

“做好避撞准备！”话音未落罗杰斯就拉响了警报。在警报声中，全舰官兵或者用安全带，或者用手紧紧地抓住了就近能抓住的把手等固定物。

轰隆！

机动模拟器一头就撞在了“费城”号的首部偏上的地方，冲击力把它断成了两截，向大洋深处散落。对于“费城”号而言，除了外壳上留下一块凹坑以外，没有任何的其他伤害，也没有预期中的巨大冲击，差不多就相当于成人被蚊子叮了一口。

“妈的，是个假目标。”霍华德嚷道。

“那么在一千五百英尺的那个也许就是真的。”罗杰斯认为。

“前进一。”

“费城”号放慢了速度，要重新用声呐搜索一下周围。

“北卡罗来纳”号

“目标航向深度不变，从我们原先的位置冲过去了。“格里特报告说。

“费城号发生了碰撞。”

“费城号还在，目标消失。重复一遍，费城号还在，目标消失。”声呐室持续报告最新的情况。

克拉克也被彻底迷惑了。费城号与一个目标发生了碰撞，目标消失。这显然说明那个目标是假的，否则一定会听见艇体破裂损坏的声音。冲我过来的那个目标也是假的，航向不变，深度不变。模拟器就是这样愚蠢，事先怎么设定就怎么做。设定的是高速航行就是高速航行，设置的是蛇行机动就是蛇行机动，一点变化都没有。可是现在两个都是假的，那么真的在哪里呢？他应该还在我们的东面或者东南。那艘潜艇竟然先后使用了三个模拟器也很出人意料。他的武器到底是怎么配备的？太不可思议了！更糟糕的是，已经被戏弄了两次的克拉克对这个神出鬼没的对手已经产生一种畏惧感。

“费城”号

“发现北卡罗来纳号，正在上浮，方位287，深度一千英尺。”声呐室报告。

克拉克选择了上浮，朝我们原来的位置靠拢过去了。罗杰斯想。

“另一个目标航向深度速度都没有变化。”声呐室报告。

上当了！下面那个也是个假的！那么真的在哪里？罗杰斯无语。

“目标失去接触。”

“怎么回事？”霍华德问道。

“应该是气泡挡住了声呐的探测。气泡还没有完全消散。”声呐室回答。

“不要去管它，那是个假的。真的应该还在东或者东南面。”罗杰斯没好气地呵斥。连中国人的影子都没有找到，就已经被愚弄了一番，他的脾气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