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12点

“乔治华盛顿”号航空母舰

与几名飞行员的情绪不同，理查森上校的情绪还算平静。战场就是如此，胜一场输一场都很平常，事情永远不会一帆风顺的。尤其是在威斯特法伦司令之前通报了个消息，说中国人的411号潜艇可能要从附近经过以后。理查森不是太熟悉反潜作战，现在也只好将就一下。好在手下中了解反潜作战的能人不少，而且周围300公里以内没有中国人的水面舰艇，自己手头的兵力仍然处于优势地位。没有接应的兵力，一艘潜艇要想突破航母作战群的封锁谈何容易。只要找到他，也不会拿他怎么样，顶多是当靶子练习一下，最后锁定目标迫使他上浮到水面就可以了。理查森心想。

“鹰眼报告，发现中国人的机群。”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时机也挺合适的，正好天上只有4架f―18在值勤，力量薄弱。“华盛顿”号所处的位置中国人够得到，不用空中加油，h―7就可以飞到上空，空中加油以后，战斗机也可以护航。前几天中国人没有什么动静，只是摆出防御的姿态。也许是被上午ea―18的动作激怒了，也许之前就是在集结兵力准备计划，现在终于有动作了。航空母舰是个很有诱惑力的目标，中国人一直在研究怎么攻击，现在就让我来见识一下你们的攻击手段吧。理查森的神经兴奋起来。要知道，没有真实对手的日子是寂寞的。

e―2c的雷达数据清晰地展示在作战中心的屏幕上。

“24架飞机，高度1万英尺，距离500英里。判断机型为h―7，分散为6个4机编队，编队间隔15度，呈一个直角扇形做向心突击。已确认，不是电子伪装。”战斗情报官流利地介绍着情况。

“中国人很重视我，居然是整整一个飞行团的规模。很奇怪，居然没有歼击机护航，也没有做超低空飞行，h―7是有这个能力的。难道只是想做个威胁的姿态？那么出动规模也太大了吧？”理查森舰长曾经是名飞行员，对各种飞机的性能了如指掌，在心头快速地计算着数据。

假设这是实战，从速度上计算，中国人飞到我们上空需要约50分钟。考虑到对方导弹的最大攻击距离是100英里左右，那么还要减去10分钟，那么距离攻击应该还有40分钟。巡逻的f―18只有4架，只能拦截一个编队，那么剩余20架飞机。由于两艘“宙斯盾”驱逐舰前出了20海里，在中国人可以对航母发起攻击之前，他已率先进入宙斯盾的探测范围，“标准”防空导弹可以首先进行攻击。可是如果中国人的目标就是那两艘驱逐舰，只是在航母的防卫圈上撕开一个口子呢？20架飞机80枚反舰导弹，不用那么多，只要一半的火力，即使在理想状态下电子干扰和近程防御系统可以拦截掉90%的导弹，仍然有4发可以命中。两舰至少会被重创而丧失战斗力，而剩余的h―7可以继续威胁航母。他迅速算出了结果。

“命令战斗机中队起飞。攻击机中队待命，飞行模式由攻击改为空战。”理查森下达了命令。f―18e/f“超级大黄蜂”是一种多用途飞机，既可以用于空战也可以用于攻击地面海上目标，所需要的只是对电脑模式的改变，用不了多少时间，还节省了维修和保养的时间。

“是否可以自由射击？”

“不允许，除非受到了明显的攻击。”舰长否决了刺激性的意见。

“中国人转向脱离了。”在即将进入f―18的攻击范围之前，h―7掉头返回了。美国飞行员们只能在雷达屏幕上看到目标，没有机会亲眼见到对手。超视距空战就是这样，双方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少得可怜。

整个下午，类似的情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上演着。有时是一架，有时是多架，中国飞机不断地接近，f―18迎上去，刚进入导弹射程或者刚刚靠近，中国飞机就掉头返航了。开始美军飞行员还在无线电里轻松地说着“又吓跑了一架”之类的言语，可是渐渐地这种声音也听不到了。谁都意识到这是试探，是骚扰，就是在折磨你的神经，考验你的意志，甚至是在调戏你。除了消耗了大量的燃油和体力，飞行员们什么东西也没有捞到。飞行甲板上的勤务人员也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他们的心情很不错，因为他们创造了美国海军弹射起飞间隔时间的最短纪录。

“发现中国潜艇。”

用中国话来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上折腾得还不够，水底下也来凑热闹了。水面舰艇不敢过来，就派潜艇过来混水摸鱼。胆小鬼！理查森对潜艇素来没有好感，一群只知道偷偷摸摸暗算别人的家伙。

“是s―3a首先发现，数量不少，都是从北方过来。”

理查森扭头注视着声呐的显示台。屏幕上先是断断续续的红点，然后是小点变成了大圆圈。每个点或圈都表示了一艘潜艇的位置。圆圈代表了估计的艇位，是根据潜艇的航速推算出来的。定位不够准确，因为潜艇在水下航行时的噪声不是很大。这些圆圈有的是几英里的范围，有的是十几英里，那就意味着对每艘潜艇的搜索范围从数十到数百平方英里，反潜的难度不小。从屏幕上看，起码有六七个圆圈，距离航母作战群基本在一百英里左右。

“都是常规潜艇，没有核潜艇。都已处于上浮状态。”

利用空中的频繁骚扰吸引本放的注意力，掩护潜艇进入导弹攻击射程后进行攻击。因为发射导弹时必须上浮到接近水面的深度，所以会比较容易被发现。这么说，中国人刚才应该进行了一次成功的模拟攻击。不过攻击距离远了点，而且只有六七艘潜艇，实战中恐怕刚一露头就会遭到空中打击的，所以发射导弹的数量有限，威胁不是太大，如果再接近五十英里就麻烦了。不过没有核潜艇的参与不大正常，可能只是起掩护的作用，掩护核潜艇更加靠近我。理查森想到了这一点。

“我们的潜艇在哪里？”舰长问道。按照编成，“华盛顿”号航母作战群应该下辖两艘攻击核潜艇。在正常航行中，一艘位于航母前方80~100海里，一艘位于后方30~50海里，负责提供警戒和护航。而此刻两艘潜艇的位置都在“华盛顿”号的南面游弋。

“把‘新奥尔良’号调到北面来，反潜机中队也加强对北侧的搜索。”理查森决定。

“那些中国潜艇往北走了。”

“我们的潜艇还过去吗？”部下请示。

“当然过去，搜索的力度还要加强。中国人不会就那么好对付，那里会有异常。”理查森相信自己的判断。

“乔治华盛顿”号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北面。

4月15日21点

h―7“飞豹”的机组人员对“乔治华盛顿”号的位置一清二楚。从航母一出港就有卫星在盯着他们，预警飞机的雷达也跟踪了他们好些时候。三小时以前，4架“飞豹”从基地起飞，并没有直接飞向此行的目标，而是朝另一个方向飞行。经过了一次空中加油，他们终于到了预定的地点。一个右转，4架密集编队的h―7进入了民用飞机的航线，航线将从“华盛顿”号以南约30公里处经过。

在机群的前方三十多公里是一架波音747，后方四十多公里有一架空客a340，而夹在当中的4架“飞豹”密集编队在雷达上看起来也只是一架无害的民航飞机。这种伪装在世界空战史上也是多次出现的。当然作为隐蔽措施，无线电通讯处于完全静默状态，目标搜索雷达也是关闭的，只有红外搜索仪还在正常工作。

“我是日本航空公司的7523次航班，正在执行从雅加达到东京的飞行任务。”面对美国方面的询问，中队长用流利的英语和日语作了回答。

“我是美国海军的航空母舰，这是正常的询问。对此次打扰我深表歉意。”对方果然没有怀疑。

“注意，还有十秒进入转向点。五、四、三、二、一、开始。”4架“飞豹”同时打开电子干扰，并且启动了加力俯冲而下。

“华盛顿”号

“电子干扰！”雷达操作员惊叫起来。雷达荧光屏上忽然出现了几十个光点向航空母舰冲来。

“反制措施。”值班军官立即下令。

35秒以后，雷达显示恢复正常。操作员惊奇地发现日航7523次航班消失了。又过了10秒，预警飞机终于从海面杂波中找到了他们需要寻找的目标，4价不明飞机正以1.5马赫的速度从超低空扑向“华盛顿”号。

“小心！小心！目标在南面！”e―2c上的雷达操作手还是尽责地发出了警告。不过他也明白，留给航母的反应时间只有10秒钟，来不及了。

“飞豹”编队

“航母真是太庞大了！”望着红外搜索仪上的图像，有人不由地发出了惊叹。

“少废话，放！”4架飞机旋风般地从“华盛顿”号上空掠过，顺便投下了四颗照明弹。在白色的镁光照耀下，航空母舰小山一样的身形展露无遗。

“是个大家伙。可惜不是实战，否则就是一堆废铁了。”长机不无遗憾地表示。

“华盛顿”号

理查森是光着脚冲到舰桥上的。从睡梦中惊醒的他看到的是整个司令部里包括舰桥上的人员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乱窜。白色镁光照明弹还没有完全落入水中，只是扔下它们的飞机早已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

“理查森，中国人的飞机是冒充的民用航班，从我们的南面接近。而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北面。尽管采用了电子干扰，我们还是在10秒钟前发现了他们，并且成功地全部锁定了目标。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对方是无法规避的。”副舰长报告说。

“这只是个事后的安慰！10秒钟，近程防御系统根本来不及反应。锁定目标又怎么样？对方已经先下手了！假设不是照明弹而是高爆炸弹，是否击沉另说，飞行甲板和上层建筑肯定会被摧毁，你我大概也会进入阵亡名单的！”理查森暴怒地发泄着，因为他内心痛苦地认识到，他的将军梦想几近破灭。接下来他会接到调令，某个陆地上的闲职正在向他微笑招手。再过了一年半载，他就会从军人变成平民。当然，海军还会给个隆重的退役仪式，必要的赞美之词还是会有的，可是这有用吗？

“太嚣张了！”飞行联队长愤愤地朝甲板上吐着口水。

“我们还有机会。”副舰长的头脑还不失冷静，“如果我们能找到那艘潜艇，我们还不算输。”

理查森咕哝了几句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