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似乎没有在意我问题中所带的一点点不礼貌,幽幽道:“虽然我是女的,可是跟雨儿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我应该保护她,照顾她。我们两个就像是一体的,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我一直以为她是属于我的,直到有一天,他出现了。”
他?还是她?虽然不解,我却没好意思再问,总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的思想有点前卫。
“他是个男的。”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轻声道,然后陷入了回忆中。
见她沉默了良久也没开口,我终于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她幽幽的看了我一眼,继续道:“那个男子生的非常俊美,雨儿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了他。她看他的那种眼神充满了迷恋,我从未见她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
废话?人家是个正常的女人,好不好?心里虽然这么想,我却没敢说出来,我可不想让她觉得我认为她不正常,“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
“雨儿对我说,她喜欢上了那个男子,她喜欢她弹琴的时候他在她身旁以萧相和,她喜欢他吹箫时那专注的样子,她喜欢他的一言一行,她喜欢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她。每次对我说起那个男子,她总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却不知道我已经对她口中的那个男子深恶痛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我心里一惊,“你杀了他?”
“我倒宁愿当时杀了他,”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似有悔意,“可是我…我和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不该做的事情?“难道你和他……”我心道:这个女人还真是笨的可以!这样非完蛋不可!
果然,我听她继续道:“我当时只是想让雨儿知道他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好,没想到雨儿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她竟然…她竟然……”她的眼中闪出盈盈泪光,“她竟然跳崖了。”
虽然想到结果可能会很遭,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最坏的结局,我同情的揽过她的肩,轻声安慰道:“不要太伤心了,身体要紧,你要节哀。”
“不,她没有死。”她趴在我的肩头低声抽泣。
“我知道你很内疚,可是毕竟人死不能……”
“我说她没有死你没听到吗?”她忽然抬起头来,凶巴巴的对我吼道。
又来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本以为故事到这就结束了,没想到后面还有续集,“崖下是一片深潭,她落潭后被流水冲到了岸边,正好被从边疆凯旋的三皇子遇到。当时蝶雨昏迷不醒,三皇子便将她带去了皇宫。”
哦?剧情发展出现转折了?我忙支起了耳朵,继续听她讲故事的后半部分,“后来,三皇子当上了皇帝,封蝶雨做了雨妃。听说雨儿给皇上生了一个女儿,想必就是你。”
“可是……”
“我知道,你一定想问为什么我仅凭一块玉佩就认定了你是她的女儿,对不对?”她笑的很温馨。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的样子确实很美。
我有些失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她笑了笑,轻声道:“我第一眼看到你,便想起了你娘,你跟十八年前的她长得非常相像。”顿了一下,她又道:“伊儿,你可知道你胳膊上为什么会有一个蝴蝶纹身?”
蝴蝶纹身?我顿时回过神来,急声问道:“对啊,我身上为什么会有一个奇怪的蝴蝶纹身?”
“其实我和雨儿本是东海仙岛人,因为东海仙岛的形状比较像蝴蝶,所以又被称为蝴蝶岛。在蝴蝶岛上,每个刚出生的女孩右臂上都会被纹上一只蝴蝶。处子时蝴蝶是紫色,行过房会变成红色。”说着,她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在她的右臂上有一只红色的蝴蝶纹身。
我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袖。不用看也知道,我身上的纹身肯定和我现在的脸一个颜色――是红的。
“伊儿,我知道你娘恨我,如果她不原谅我,我也不会怪她,毕竟是我伤害了她,只要她能过的开心就好。”她叹了口气,“你走吧,记得把琴交给她。”
“我……”唉!算了!既然她认定了我,也许我真的和那个什么蝶雨有点关系。反正我说什么她也不信,即然这样,不如先答应她,再说云恐怕已经等我多时了,先离开这再说。想到这里,我闭了口,默默地抱起琴匣向内室外去。
从内室走出,我却没有看到铭霖。这样也好,免得给他徒增了伤感,况且我也不喜欢那种离别的气氛。“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铭霖,日后我们若是有缘,也许还可再相见。今日一别,你自珍重吧!
对着香炉拜了几拜,我抱着琴匣走出门外。
刚迈出门槛一步,我不由得停住了。铭霖正站在院中,在他对面站着的却是一脸阴郁的云(此时的他,看上去倒更像夏侯铭钰)。两人正彼此对视着,眼神交接处仿佛出现了朵朵火花。
见此情景,我忙走到铭霖身旁,笑道:“铭霖,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你哥哥?”
“他不是我哥。”铭霖看了我一眼,沉声道。
我顿时愣住,正觉不妙时,却听他继续道:“我要跟你一起走。”
我一听,惊得差点跳起来。开什么玩笑?!我要跟云回清云山庄的,又不是去浪迹天涯,带着你回去算怎么回事!
“不行。”我还没开口拒绝,有人先替我拒绝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我看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夏侯静,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夏侯铭钰”的异样,对他道:“铭钰,你去送送伊儿。”又对铭霖道:“铭霖,你过来。”
铭霖站在原地没动,兀自盯着我,眼中隐含着恨意。
我有些发愣,一时竟怔在了原地。
“我送你。”身旁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我抬起头,触到了云温柔的目光。
我现在才发现,云的眼中竟布满了红血丝,脸也消瘦了好多,看上去有些憔悴。鼻子一酸,我险些掉下泪来,忙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对他道:“有劳门主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回廊,我没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