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城是帝都边上不远的一个小城,虽然不是必经之路,但不妨碍这座城市借帝都的光变得一天天的繁华起来。
帝国的贵族还是很爱惜名声的,所以一些东西就不太适合放在帝都,因此格鲁城里才有了这家著名的静夜精灵酒店。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里面侍奉的美女像精灵族一样美貌,并没有别的含义,酒店的老板一直都这样坚持,尤其是近些年在宰相大人的努力下,天罡帝国和神圣帝国实现了通商,帝国与神圣帝国境内的精灵自治领也有了贸易往来。
但静夜精灵里有真的精灵的传闻不知怎的反而越传越远,甚至有遥远的行省的贵族专门慕名而来,于是老板免不了又是一番解释,但不知怎的这些贵族总是能满意而归。
威利在静夜精灵干杂活已经快一年了,这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大小姐知道他来这种地方干活,气得很久都没理他,但威利很无奈,因为这是城里他能找到的报酬最高的工作了。
帝国几年来变化非常大,宰相大人的权力越来越大,因为在几年前的战争中,全靠他一力建设成的完善的民生系统,各地的治安管理,城市间的交通运输,才最终保证了帝国能打退建国以来最危险的一次进攻。于是宰相大人进而着力于改变帝国人一心尚武的思维习惯,虽然没有军功不得入仕的规定没变,但军功的计算方法却发生了很大改变,类似后勤保障,战备建设之类的贡献也能相应的计算军功,于是擅长民生管理,懂权谋政治之类的人才都能当上官了。自然只知道练武又没有足够背景的人,想出头就比过去难了。
当初还是大小姐好心求老爷送威利去民间的预备学院学武技的,但因为宰相大人裁掉了那些死在泰兰王国的杂牌军的番号和编制,帝国军队的总体数量大大减少了,所以尽管顺利从学院里毕了业还学到了梦寐以求的斗气,虽然不是很高级的,威利还是跟他的大部分同学一样,没办法混进军队里,只能回家另找差事。
威利的老爷姓布里根,原来是泰兰王国一个挺显赫的姓氏,最早有侯爵的爵位,后来降到了伯爵,但仍然保持着离王都很近的领地,这原本是尊贵的象征,但对于帝国派的贵族来说,却意味着倒霉。
早早准备的布里根老爷成功的把财产转移到了帝国,并明智的没有去参加王都里的国王寿宴,最后凭着家族百年前的先辈挖下的地道成功逃得了全家的性命。去到寿宴的贵族大都只逃出了一两个继续人。
但在到来前已经支持了几代人的帝国的生活远没有布里根老爷想象的美好,无权无势没有领地没有收入,空有的贵族名头又意味着无法降低的开销,不知节俭的家庭几年下来就坐吃山空了。
布里根家一共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儿子安东,这是全家的希望,布里根老爷没有什么本事,唯一振兴家族的希望就是儿子安东能在帝国建功立业,所以全家都希望能把安东送到帝都的精英学院里进修,只要能实现,未来就一片光明。但安东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连续三年没有通过入学考试的他只有今年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小的则是威利心仪的大小姐安妮,安妮的天赋其实比哥哥强,早年在王国的时候学习过一点魔法,但因为家里再没有能力请到魔法师来家里教她,到了帝国以后就只能一遍遍的复习简单的冥想,空有魔力却不会一个魔法。现在安妮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危机,城里最有权有钱,在帝都里最有关系的老贵族毕维施侯爵看中了安妮,希望迎娶她为第十六位偏妻。在帝国在是常见的情况,没了根基在帝国苟且偷安的原王国贵族往往都乐于同意这种有点屈辱的联姻,毕竟生存才是最现实的问题。
布里根老爷还是很讲尊严的,而且也很宠爱女儿,但囊中羞涩的现实和精英学院每年一千金币的学费让他有些动摇了。
威利拼命的挣钱,尽管环境很肮脏,但一个月一个金币的报酬算是极高的了,何况主要的收入来自于尽兴的贵族在晕头晕脑的情况下不知会有多少的打赏,有时一晚就能得到几十甚至上百个金币,不到一年的时间威利就攒够了一千金币,他给了母亲和妹妹足够生活的钱,其余的全都交给了大小姐,可在毕维施侯爵提前送来的价值上万金币的部分聘礼面前,这一点点钱根本不足以动摇布里根的决定,安妮和老侯爵在上个月还是订婚了。
威利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希望,他每天依然来静夜精灵上班,因为他不知道还能去哪,过去的同学同伴因为这份工作都瞧不起他,他根本没有门路再去找另一份工作,何况还有母亲和妹妹,足够的金币也是妹妹将来能得到幸福的唯一保证。
于是威利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深了,他还算俊俏的外表和小小年纪就非常健硕的身材让他被上面的人看中,叫他进到里面伺候。
还有点残留的尊严的威利捂紧了屁股,拒绝了有特殊喜好的贵族的要求,总算对方没有硬逼他,反正愿意的人多得很。
但还是留在了“里面”的威利从此见到了太多一个十四岁的平民少年本不应该见到的东西。
但之前的所有都不算什么,在今晚,威利见到了真正的精灵。
这是一间豪华宽敞的包房,包房的墙壁是环形的,一圈都是床一样宽的软沙发,十几个年老的贵族和二倍的美貌少女散布其中,房间里还有几个护卫站在角落里,他们和负责端茶送水递精力药丸的威利是房间里唯一穿着衣服的人。
威利今天的表现出奇的不好,似乎总是走神,但老贵族们全不在意,他们以为威利不过是被新开苞的小美人给迷住了,这可是个极品的货色,今天是毕维施老侯爵为了庆祝订婚花了大价钱才没下的首尝权。但威利的视线其实并没有过多的集中在那个小美人的身上,他看到更多的反而是那个恶心的老头身体。自己心爱的大小姐就是许给了这个人?在不远的将来,她就会全身赤裸的投入这具苍老干瘪的身体的怀抱,然后今天发生的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就会原封不动的发生在大小姐的身上?
那个小姑娘还在嘤嘤的哭泣着,但威利没办法救她,也不能救她,女孩在这个地方已经展出了好几天了,她原本也和大小姐一样是泰兰王国贵族的女儿,不过他父亲的地位更低一些,她是被她的烂赌的父亲卖到这里的,就算救了她出去,也无力偿还她父亲的债,如果带着她远走高飞,那她更加幼小的妹妹就会步她的后尘。威利在几天前趁着送饭的机会跟她交谈过,但坚强的女孩拒绝了他鲁莽的提出的帮助,女孩说自己是自愿来这的,因为父亲保证会痛改前非,这样至少她的小妹妹能好好的活下去。
女孩的话让威利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会一点斗气,但就算突然袭击,威利能打赢众多的打手的可能性还是极低的。
但悲剧发生的地方实在是离威利太近了,近的女孩每次绝望的喘息都好像吹在威利的耳边,他感觉全身上下像火烧一样的热,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愤怒,对老贵族的愤怒,对女孩父亲的愤怒,对老爷的愤怒,对这个疯狂的世界的愤怒,对无力的自己的愤怒。威利感觉自己就要爆炸了,他恨不得这样,最好能顺便拉这个残酷的世界跟自己一起同归于尽。
但威利还有母亲和妹妹,他一直不断的想着母亲和妹妹那一张满是皱纹一张水灵粉嫩的脸庞,这样才能克制住马上出手扭断那个老混蛋的脖子的冲动。几年前老爷家不得不换一幢小点的房子的时候,母亲就带着妹妹搬出去单独住了,只有花了老爷钱去上学的威利还算是老爷家的仆人,但也只是名义上的,当年的学费威利已经还清了,从那大小姐流着泪还他的一千金币里。
剩下的九百多个金币应该够母亲和妹妹过完整个人生了,但只有母女俩会不会被坏人欺负,威利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肮脏的环境了,进来“里面”的人看到了太多不能出去说的事,只有继续干下去才能保住性命,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高额收入哪里是白拿的,自己的年纪小才有几年优待,过两年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威利明白的知道。
所以威利之前想过帮助那个可怜的女孩逃走,就算失败也就顺便结束了自己无望的人生,但女孩拒绝了,她勇敢的面对了她悲惨的命运,此刻瘫软在沙发上,无神的眼睛里流下几行清泪,却始终没有张开。
但今晚还没有结束,酒店的老板传来了最新的好消息,让本来都有点筋疲力尽的老头们一下就都振奋了起来,过了一会,几个酒店的打手就抬进来一个用笼子装着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