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捶在病床的床杆上,力度过大,使得他手的关节处起了一些淤青,但,他并没有在意手上的疼痛,他的眸底似乎有怒火要灼出,但,隐忍着,使得他本来幽深的瞳眸更加的邃黝。
“yanni。”柔柔地呼唤,纪如初转着轮椅出现在门口,她的病房离这并不远,听到这里的声音,grace又突然不在她身边出现,聪明如她,自然猜到,这位蓝大小姐又作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所以不由转着轮椅过来。
其实,她很清楚,这些不过是她的借口,她此时来,只是想看一眼,她最爱的男子,但,为了最后的骄傲,她必须要找出这些借口做为理由说服自己有勇气走出这一步。
司徒霄的眼神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的话也如同这眼神一样的淡:
“如初,腿伤恢复得如何?很抱歉,来法国,都没到这看你,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医院的护士。”
“yanni,我腿上的伤,或许,还没有此时你心里的伤严重吧。”纪如初因他的冷淡有些介怀,但转瞬即逝。
自己不再是他的女友,又有什么权利要求他依然重视呢?
今天来到这,本来,和自讨没趣的意思也差不多,但与其活在思念的煎熬中,不如痛定思痛,用他必然的冷漠彻底断了念想吧。
“我心里的伤,你都看得到?”司徒霄唇边有着笑弧,但冷冷地,映着他谑笑的眸底,将目光凝向纪如初。
“我怎么会看不到呢,你的一举一动,曾经都是我关心的重点,如今,也一直是。但,我知道,你关心的重点,始终是其他人。”纪如初自嘲地笑了笑,迎上他的目光,“为什么你一直只想得到,却不想着放手呢?今天这样的局面,倘若你早一点取舍,其实,都不会发生。”
“你究竟知道多少?”司徒霄眯起眼睛,望着她,想起几个月前旭日电视台车库的那一幕,如果她不跟踪自己,她的保鲜期应该还能再长一些。在辰颜正式接受他之前,每个女子除了楚彤之外,都被他加上三个月的保鲜期,保鲜期一到,立刻换人,绝不留恋。
这是他刻意制造的花心假象,但,没有想到,也是今天,导致辰颜伤心欲绝另外的催化剂。
“yanni,我从来没有蓄意跟踪你,或者找人调查你,那晚在车库,不过是巧合,我想见你,结果,见到了更多的‘惊喜’,如此而已。我有我的骄傲,但,遇到你之后,这份骄傲,化成了虚有,我相信,辰现在也和我一样,所有的骄傲自尊,都刹那地归零,是我拜托grace带她去皇家套室,因为,我认为,与其让她空守一份关于爱的假象,还不如让她正式面对这背后的残忍,更能保护她的自尊。这么做,伤到你的话,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毕竟是我的主意。”
她第一次喊辰颜为“辰”,不同于任何唤她的称呼,两齿微微并合,轻轻地,便发出这个音节,带着一种回味的余音。
“如初!”司徒霄低吼着喊出这句话,面上的怒意终于不再抑制。
“yanni,女人要的爱,是完美的存在,并不是可以分享的,既然你爱的是楚彤,放过辰,是最好的选择,将她囚在这场婚姻中,哪怕你有着其他更客观的理由,但可能失去的,不仅是她的心,更是她的人。”
“你不了解我和颜的事,就请你,不要擅做任何主张。你今天做的这一切,并不是在帮她,而是推她进了另一种困境!你知道吗?她有了我的孩子,但,现在,她带着对我的误解和恨,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这是帮助,那么,如初,你又是否为我着想过呢?”
纪如初的脸微微一变,辰颜怀了孩子?这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yanni,我问你一句话,你现在的伤,是因为楚彤,还是因为辰,或者,是辰的孩子?”
“不是因为她,我现在还会回到这里吗?”
“我让grace带她来找你,或许是我欠缺考虑,没有顾及更多,那么,现在,我可以同样帮你找到grace。”
“真的?”司徒霄的话语中一扫之前的阴暗,甚至带着些许的欣喜。
“是。我帮你们俩人各一次,算是种公平,如果你真的为了她受伤,证明你爱的还是她,当中的误会不管多深,该有说清的时候,我只是担心,未来的发展,不在你的控制内。”纪如初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这是grace留给她的私人号码,只有蓝氏家族的成员才共通的号码,并不是她印在名片上的公众号,这也代表着,这个号,此刻不会关机。
“喂,我是如初。grace,你现在在哪?”纪如初接通电话,语音依然温柔地仿佛水波轻拂一样,漾过人的耳中,只觉得恬然安好。
司徒霄注视着她表情的变化,与她在一起的两个月,他也没有这样关切的注视着她,纪如初望在眼底,女人的敏感,让她知道,或许早前的猜测反而是没有错的。
是她今天的揣测,才错误地让这误会加深。
如果真是这样,她会十分愧疚。毕竟,那个女子,不该受到这样的打击,她十分清楚,亲眼目睹自己最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心痛欲碎的心情,因为,她毕竟在几个月前亲身经历过,所以这份痛,将会历久弥新地一直持续下去。
“对,我是和yanni在一起,好吧,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你在哪,那让yanni和你说两句话,对,等他说完后,你再决定是否告诉他你在哪。”纪如初知道grace的性格,她不愿意说的事,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逼她说的。况且,她刚刚很聪明地就猜到司徒霄就在一边。
司徒霄迫不及待地接过电话,语音激动,他一直是低沉内敛的性格,但在这一刻,他确实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grace,你到底在哪?你把颜带到哪里去了?立刻回来!她现在的身体不能跟着你到处跑!”
“不管你在哪,只要你在巴黎,不要逼我动用所有的人力去找你们!”
“我不是威胁你!颜怀孕了!她有了我的孩子,她现在的身体,应该是静养,你带她这么跑,倘若有任何意外,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纪念如初看着他这样失态的对着电话叫嚷,第一次发现,他其实还是有着孩子的一面,不允许自己所爱的东西被人所占有。但,拥有这样的脾气司徒霄,真的适合辰颜吗?
对于他和她的爱,在此时,已经再清楚不过,但,他们俩人,都是太骄傲的人,就象两只刺谓,虽然希冀着彼此取暖,可一靠近,往往是无法控制的伤害。
纪如初望向窗外,荷塘的荷花竟然都开尽了,绽出一池的粉色,那么,用不了多长时间,莲蓬长出,残荷必要凋零满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