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真的有鬼!一个女人,我又看到了!”她依然颤抖着,扎进他的怀里说出这句话。
辰颜的转变,让他心里有一丝的疑惑,但,旋即,这丝疑惑,被心底漾起的柔软给覆没。
他拥着她,柔声安慰:
“你做恶梦了,哪里有鬼呢?我在你身边,不怕,不怕。”
她的手附在他的肩上,语音哽咽着:
“真的,我没有骗你,错层的那个房间,有鬼!”
她仰起苍白的小脸,楚楚可怜地望着司徒霄:
“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
“好,好,你看到了,是有鬼,我现在坐在这,所以,鬼都吓跑了,不会再来了。”他哄着她,她的情绪稍稍安静下来。
“颜,睡前喝什么了吗?”他待她不再恐慌,轻声问。
今晚的晚餐是他亲自端来的,所以不可能有任何问题,如果再有问题,仅有可能是睡前有人又给她喝了什么。
纵然心里早有答案,但他还是选择确定一下。
“兰月端来一碗中药,说有益母草,能帮助我恢复身体。”她沉思了一下,缓缓道,然后将头复又倚进他的怀中,纤细的手指蹭磨着他的睡衣领,“为什么我一直会做恶梦呢,我是不是真的神经衰弱,所以,会胡思乱想。”
“颜,可能是这段日子,你神经太紧张的缘故吧。应该没有问题,明天我会让仁心医院的医生到家里来给你诊治。”
她没有说话,仍是倚在他的怀里,他松开拥住她的手,将薄毯从地上拿起,盖在她的身上,随后,继续拥住她:
“颜,你不怪我了?”
她还是沉默。
“相信我,好吗?忘掉过去的一切,我们重新开始。”
她的身子因他这句话,颤抖渐渐平息,只又往他的怀里钻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悲伤:
“可,宝宝没有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法国,宝宝没有了。”
他安慰地去抚她的脸,但却摸手一手的湿冷,他惊觉时,把她的脸捧起,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又流泪了。
她的眼底满是泪水,望着流泪的她,他的心,跟着一并痛起来,他轻轻吻干她的泪,品到酸涩的味道,这种酸涩轻而易举地攫住他所有情绪,倘若不是他要去用自己的方法解决和楚彤之间的一些关系,那么,根本不会有法国之行,也根本不会让她如此难受吧。
“颜,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保证……”他重复这句话,因为,找不出其他的话,更能表达他现在不舍和痛苦的心情,“还会有宝宝的,一定会再有的,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宝宝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她的泪水在他的柔柔的吻下,渐渐被吮干,她剔透的眼眸凝着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这样,她才能抑制住语音里的哽咽:
“不要再见她,好吗?我不要你再见她,不要……”她的手不再附着他的肩,而是绕到他的背后。
司徒霄轻声地道,几乎不带任何的犹豫:
“除了公事,我会减少和她的见面。不会再有巴黎那样的事发生。”
“你说话要算话……”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响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确定她睡熟后,才轻柔地将她的身子重有放平到床上,但她的手,依然还抓着他的睡袍,并不松开,他的唇边浮起一抹笑意,顺着她的手势,睡在她的身边,保持着一个比较不舒服的姿势,但他的心,在这半个月来,第一次这么舒展。
当然,他并没有忘记另一件事,他声音冷冽,轻声对门外道:
“兰月,你进来。”
“是,先生。”兰月仿佛幽灵一样地走进卧室。
“从明天起,你不用跟着夫人,去负责二楼的日常一切打理。”
“可,先生——”
“同样的话,我不会对你说第二遍,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出去。”
“是,先生。”
卧室的灯光重又熄灭。
辰颜的眼睛突然睁开,眸底的目光,和她的唇角的弧度一样,仅是犀利的意味。
但,这些,司徒霄并不会知道。
当第一束阳光柔柔地洒进卧室,隔着厚重的丝绒窗帘,司徒霄的心情,突然,也因这缕从缝隙间洒进的金晖变得格外愉悦。
本来,他以为还要和她的冷战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可没有想到,昨天夜半的恶梦,轻易地将这场冷战终结。
虽然此刻,他还有一丝的担忧,生怕彼时不过是辰颜午夜梦徊的呓语,等她一会醒来,依旧会象刺猬一般竖起所有的刺。
但,即便那样,他也愿意挨她的刺。
这样想着,他微微一笑,随后,感到臂弯里的人儿身子稍稍动了一下,他俯下身去看她,她的手还是搭在他的睡衣上,此时,纤白的手指也有一点动静。
她,真的醒了。
她的手不再搭住他的睡衣,揉着眼睛,然后,撑住他睡衣的一角,慢慢爬起身,仿佛觉到什么,她回身,看着司徒霄,却并没有昨晚睡前的冷漠,只是迷糊地问:
“你不去公司吗?”
这句话,让他的心更加平静下来,一切,好象回到半个月前一样,她真的原谅他了?他有点不可置信,但他从辰颜澄静的眼底,读不到依旧愤怒冷漠的神情。
“上午不去了,下午会陪外公去冥远财团参观。”
“可以不去吗?”她的手在他的睡衣上反复绕着系带,突然问。
“我会尽快回来。但,外公提出要去冥远财团本部参观,我也不好拒绝。”
“我一个人在家,真的很怕。”
他坐起身,揽住她的肩,认真地看着她:
“从今天起,不会再做恶梦,放心。”
“可,我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了。自从住到这里,昨晚是第二次了。三楼错层的那间房间里,那个女子,到底是谁?这里,以前死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