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知悔开了口,“你们有什么家常,就尽管说吧!我也听听。”
“哎!”还是惜春甜甜应了一声,先开了口,“姐姐不是在四皇子府上当差吗?怎么又配到东宫来了?我刚看见姐姐只是觉得相像,还不敢认呢!”
繁宜看着惜春,真像是姐姐对妹妹一般的眼神儿,说到:“上次跟妹妹见过后不久,就被分派到太子府来了。不说这些,师娘可好?”原来繁宜是惜春爹爹的学生,在家时在当地倒也是个家境富足的小姐。知悔暗暗端详过她,眉眼间倒有几分动人,还带些秀雅的书卷气,细细看,与一般的宫女自有一番不同。
许是已过了那阵情绪,这会儿提起娘亲来,惜春不哭了,连眼眶也不红了。
听着听着,她就困了。惜春繁宜伺候着她在小床上歪着盖好被褥,她们两个自己搬了小凳子关了门在门口坐着小声聊,怕扰着她。可还是听得见的,屋子就这么大。她们细细碎碎亲亲热热地聊着,她却没有一个能说心事的姐妹,如琴年纪尚幼,尚听不明白她的话,她从小在男子堆里长大,还不知原来姐妹间的情谊让人这样窝心和熨帖。她又想起沐尧来,想来她在这宫中也是寂寞的,人的身份尊贵了,真的朋友便少了,心事更不能与人说去。胤业呢,虽说他是男子,总也有要向人诉说的时候吧?父皇?他是皇帝,是九五之尊,又不是平常人,是能说心事的么?母妃?他在宫中长大,大概自小便被潜移默化着喜怒不行于色,如今他又成年了,要做个男子汉,更是说不得了,若要贾妃不心忧,大小事只能自己担着。兄弟?更勿论说,向来深宫之中无兄弟。原来她与他们,都是一样的悲哀。倒也有高兴地事儿:胤业早起上朝时亲了亲她,告诉她隔日的封赏宴上,师傅会来献艺,想到师傅要来,她一阵高兴,琴馆中的那些日子,回想起来总能带给她快乐和慰藉。
翻过身来朝门边一望,耳中也入了声。咦,她们怎么又聊起她来?
“就是啊,我早听说你们王妃是后宫第一美人儿,还想着哪天找你去看看呢!今天你倒先过来了。”繁宜的声音。
“真的?”这是惜春。
“真的!”繁宜跟她确认到。
“呵呵……”惜春傻傻笑道:“我们王妃主子不让我们这么说,说宫里面娘娘公主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她是极平常的一个。”
“哪儿呀,你们王妃主子过谦了。”
“我也这么觉着。”
呵,真不知道惜春这丫头得意什么,每每有人提到她家王妃的相貌,她就像是夸她自己一般得意,其他事上看她是该小心谨慎的便小心谨慎,该持着分寸的就持着分寸,只是到这件事上,平日里那些练出来的那些个规矩自持都丢到太液池里边了?她就听不出来以繁宜的稳重老练,这只是几句再平常不过的奉承话?不管怎么说,繁宜是东宫的人,若真只是她们姐妹间的私语还好,只怕还含着不少试探的成分。看来她极是重视这同乡情谊,这姐姐搬了出来,她的那些个提防和谨慎就这样轻易地土崩瓦解了。知悔真是捏了一把汗,看来她这次回府一定要严厉些警告惜春这丫头,否则惜春是记不住的,说不定哪天就平白给她招来些事端。
正想着,业府的宫女顶着雨送来了干净的衣裳。换好衣裳,雨渐渐停了,她们该回府去了。
“主子,换下来的衣裳还没干透。”惜春小心翼翼提醒到。
她哪能不知道惜春心里边的小九九,无非是变着法儿地想多叙叙。虽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在这宫里,还是务得提醒她这是宫里,不是在她们家乡的私塾里。她赵知悔虽说不是个恶主子,却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商好量的!主子就是主子,这点变更不得。
“哦,我倒忘了。”她像是蓦然间想起来,倒是不点破她,“繁宜,你可有空替本妃跑一趟?”
“王妃请放心回府,衣裳准备妥当后繁宜定会亲自送到王妃府上。”繁宜恭恭敬敬回到。
不动声色点点头:“好。”回头对着惜春和宫女,“随本妃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