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主任平时就一脸严肃,现在看起来,更是略带杀气。
但没办法了。
「主任好,我是美术一年甲班的柯景腾,导师是郭焕材。」我鞠躬。
「嗯,有什么事吗?」教务主任摸不着头绪。
「我的哥哥叫柯景怀,今年刚从彰化国中毕业,他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只是联考失常考坏了,现在没有学校念。我想请主任给我哥一次机会,让他来精诚读书。」我背出刚刚在脑中写好的稿子:「我相信我哥在精诚中学里,一定会表现得很好。」
「考坏了?考几分?」主任问。
但他的表情更像在问:怎么就只有你们兄弟?
身为事主的大哥再怎么孬种,此时当然得挺身而出。
「主任您好,我是景腾的哥哥,虽然我的分数不够,但我很想念精诚…」
大哥用很有家教的语气,滔滔不绝开始了属于他的入学谈判。
就这样,以严肃著称的教务主任听着我们兄弟接力完成的恳求,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平淡,到最后哥说完了他的自我期许,只能用「漠然」两字形容教务主任五官的排列组合。
「你家人知道你们来这里吗?」教务主任叉着腰。
「知道,只是今天我爸妈正好有事,所以我们兄弟自己过来。」大哥说。
「这样啊…」教务主任若有所思。
仿佛隔了很久。
「我们的自然组已经满额了,如果你想念自然组的话,就没有办法。」教务主任的语气出现松动。
「没关系,我可以念社会组,之后再想办法转班到自然组。」哥毫无犹豫。
回家的时候,我们已经获得了教务主任的口头承诺。
大哥即将进入精诚中学的高中部!
只不过我们兄弟成绩这一烂,养狗的梦想又过去了…
二哥哥很想你6
家教老师家楼下的贱狗
话说人真的很矛盾。
明明我很想养狗,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怕狗的人。
只要在路上远远看到流浪狗,我就会提高警觉,只要它走右边我就走左边。
我什至绝对不介意多绕一大圈,只为了避开与流浪狗的眼神交会。
有几次我因为太害怕而拔足逃跑,反而引起流浪狗的野性,对我暴起直追…如此一来我当然只有更加害怕的分。
国二的时候,为了拯救快要跟我绝交的数学,每个礼拜二跟礼拜四,我都会到一个数学老师家上一对一或二对一的补习。
有句话说得很刻薄:「人要是穷,就不要生有钱人的病。」转个意思就是,人要是笨,就不要发聪明人的梦。我们家负债一堆,但我爸妈做了一个我们三兄弟都有好学历的梦,烧掉的补习费跟中元普渡烧掉的一样多。
补习费很贵,贵到没一次我敢缺席,话说数学老师住在彰化女中对面的小巷子里,有两个非常漂亮又极为聪明的女儿,跟一个喜欢只穿内裤跑来跑去的儿子。
大女儿跟我同岁,经常会跟我一起上课算题目,每当我连一题都没算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解完十题以上开始发呆,严重对比出我的蠢。
有时候连小我一个年级的二女儿也会过来一起上课,她听完了可以直接演算题目,但我还在那里红着脸假装有听懂一些。
…这段的重点是,数学老师家住在公寓四楼,但一楼邻居喜欢在楼下铁门拴上一条叫「豆豆」的混种大狗。
那只豆豆,很贱,非常喜欢从喉咙深处,对我发出充满敌意的低吼。
如果豆豆正好被它没良心的主人带出门散步,我就会开开心心跑上楼补习。如果豆豆在楼下张牙舞爪,我会得在豆豆的恐吓声中冒险逼近对讲机,向楼上的数学老师求救。
「老师,我不敢上去。」我强自镇定,假装这种事理所当然。
「喔!没问题,你等我一下。」老师总是善解人意。
等到老师下来扯住豆豆脖子上的链子,要我赶快从旁边走到楼上时,豆豆就会装出一副温良恭俭让的表情,仿佛我的害怕完全是我自己孬种。真的很贱。
「景腾啊,豆豆不会咬人啦。」老师拉住狗时,总是这么微笑。
「…真的吗?」我讪讪歪着身体。
有时,是老师的漂亮女儿按下了通话钮。
「请问找谁?」甜美的声音。
「呃…我是来补习的柯景腾。」我恐惧地看着豆豆那快要发狂的狗眼。
「喔,快上来啊。」
「可是…」
「可是什么?喔!你是说豆豆吗?」
「嗯,它想咬我。」
「哈哈哈它不会咬你啦。」
「…」
「好啦好啦!我下去喔,你等我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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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大女儿就会下来,似笑非笑地拉住豆豆的颈绳,制住它。
「你看,它只是想跟你玩啦,它根本就不会咬人。」她拍拍豆豆。
豆豆正舔着她的手,温顺到了极点。
我百口莫辩,只能微笑鬼扯:「大概是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心里或多或少都有阴影吧。」其实根本没有这一回事。
什么事都归咎给童年时期的创伤效应,真是太方便的逃避。
只是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真的很赌烂。
老师的大女儿要是很丑也就算了,但她实在很漂亮,被美女在补习课上重创我的智商也就罢了,还在胆子上胜我一截…这叫每个礼拜定期收看《魁男塾》的我情何以堪?
有一次周日补课,豆豆不知怎地被拴在楼下更前面的地方,让我连靠近对讲机的机会都没有。
我只能远远看着豆豆匍匐在地上,像一把涨满凶煞的弓,酝酿等我靠近,便一鼓作气将我的大腿咬爆的力量。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贱。」我很气,在脚踏车上不敢下来。
「呜…吼…」豆豆蓄势待发。
「只会凶我没有什么了不起,有种你见人就咬啊!」我的背脊全被冷汗湿透,而我的怒气也越来越盛。
「呜…吼…」
没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