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翊东驾着车一路疾驶到了医院,母亲许卓然已经在病房外泣不成声,她见到关翊东,立马起身,抽噎道:“翊东,你父亲要见你。”
他点点头,便抬起脚步,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病房的门,父亲大病一场,已经消瘦了很多,经常的化疗早已把父亲折磨的不成模样。即使这些年他与父亲的关系水火不容,但是当他看到曾经健朗的父亲如今却变成了这幅模样,他还是觉得心疼不已。
他的眼眶微湿,用力扯着嘴,微笑道:“爸,我来了。”
关兆丰明显很激动,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要去握关翊东的手,关翊东也伸出手握住父亲的手,关兆丰的手冰凉,关节凸起,一双厚实的手如今瘦的只剩下包裹一层皮的骨头。
“翊东,原谅我,好吗?”
关兆丰已经老了,满脸的皱纹愈显得深刻,头上稀稀疏疏的布满苍白色金发,他现在才顿时觉得这五年来,父亲原来老了这么多,而他也从未对父亲有过真正的关心。
“爸,我早就原谅你了。”关翊东隐忍着眼眶的湿润,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容。
“都是因为我,才拆散了你和暖暖,如果不是我揭发了许业成,如果不是我有私心想趁机上位,你就不会左右为难,不会到了今天你还是不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
“爸,别说了……”关翊东握紧关兆丰的手,眼眶内的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翊东,这次,我希望能见到暖暖……”关兆丰的眸光里尽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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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外面的门铃声一声接着一声,许暖暖汲着拖鞋出门,见到的却是一脸盎然笑意的许隐隐,她的怀中正怀抱着一只小小的萨摩耶犬,全身白绒绒的,乍一看,却十分像球球。
许隐隐没等许暖暖反应过来,就把那只小萨摩耶塞入许暖暖的怀中,然后道:“她叫白雪,请你多关照。”
许暖暖只好无奈地抱着怀中的小狗,一脸无奈地看着许隐隐,道:“你怎么来了?干嘛莫名其妙地带只狗来啊?”
“我怕你太寂寞啊,至从发生那件事后,你就躲在家里,哪儿不去,我怕你自闭。”许隐隐自顾自地往许暖暖家里的沙发上坐下,振振有词道。
许暖暖耸耸肩,她知道许隐隐说的事情是宁玥跳楼的事情,她把白雪放到地上,然后也往沙发上坐下,道:“我没事,你别瞎操心了。”
“是吗?看你的样子不像没事。”许隐隐又道。
“哪里来的狗?”许暖暖抬起眼望了望许隐隐,换了个话题道。
许隐隐转了转眼珠,又道:“我说妈买给你的;信吗?”
“不信,妈,哪会好好送我一只狗。”许暖暖轻瞟了许隐隐一眼道,一脸不信。
许隐隐从矮几上的水果篮翻出一个橙子,然后自顾自地剥开皮,然后道:“我送的还不行吗?”
顿了顿,许隐隐又道:“前段时间,妈去看爸了。他的身体差了许多,你抽个时间去看看他吧。”
许暖暖默不作声,迟疑了很久,这么多年,她一直想问,父亲是不是真的有贪污公款,而如果这是真的,父亲明知道是违法的为什么又要铤而走险。那天,她终于去医院见了关兆丰一面。
那样消瘦那样虚弱的关兆丰,早就不是她认识的关叔叔,她站在原地驻足了很久,有些害怕,关兆丰见她站在远处,缓慢地微微抬手,示意让她坐在旁边。
而她悄悄地坐在病床上的一角,关兆丰的脸上才慢慢溢出了一点笑意,他艰难地吭声:“暖暖,对不起,你爸爸做错了事,你关叔叔也做错了事。”
她记得那是若干年后,她见关兆丰的第一面,而那也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爸爸做错了事,你关叔叔也做错了事。
她似乎沉思了许久,才抬头望了望许隐隐,终于开口问道:“姐,爸入狱的时候,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有人要陷害他,现在我只想问,他是真的有做这样的事情吗?他为什么这样做。”
“现在问这个问题,重要吗?父亲还是入狱了。”
许隐隐并不想正面回答许暖暖的问题,突然站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许隐隐正要背过身的一瞬,许暖暖突然叫住了她,她转身抱起在地上玩耍的白雪,又塞回了许隐隐的怀中道:“我不养狗很久了,还是你带回去吧。”
“暖……”
许隐隐愣了愣,正想开口,但又硬生生地收回,她望了望许暖暖,耸耸肩,只好抱回了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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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的游泳池,一个男人luo、露着结实的上半身,他两手向上张开,一跃到泳池中,灵巧而迅速,好像一只飞鱼在泳池里飞奔,不一会儿,这个男人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爬上了岸上,岸上的杨远浩正用力地鼓着掌。
岳路廷摘掉了泳镜,往泳池旁的凉椅上坐下,轻瞥了杨远浩一眼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东南西北风!”
岳路廷对杨远浩的冷笑话深感无奈,又淡淡地说:“到底什么事?”
杨远浩一脸笑意,好像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欣喜的心情溢于言表。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张红彤彤的喜帖,然后递给了岳路廷,道:“这是第一件事。”
岳路廷微微一惊,接过喜帖,仔细一看,然后不可置信地又望向杨远浩。
“对,我要和初初结婚了。”
岳路廷眨着眼,皱着眉头,然后拍了拍杨远浩的脸,道:“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喂,我杨远浩怎么就不能结婚啦?”杨远浩忿忿不平地瞪了岳路廷一眼道。
岳路廷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杨远浩倒是不以为然道:“我和初初可是没有你和暖暖这么复杂,既然已经做好走到最后的准备,还不如就付诸于行动,这样才不会轻易地放开对方的手。”
杨远浩也对自己猛然说出这么一段深刻的话,感到恶心,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问:“刚刚那段话是我,是john,是杨远浩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