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上班了，我一进店就被四面包围了。

记者们拿着小本子猛追着我问个不停，“南条晃司点了什么酒？”

之后，每桌坐满的女孩子们都一个个红着脸小声地问：“请问，南条君今晚会不会来呢？我是他的歌迷，能不能拜托你帮我要个签名？”

我的天哪！我捅了什么样的马蜂窝！消息怎么会传得这么快？我又没有晃司的电话号码，没法通知他别来。我暗暗祈祷上天，千万不要让晃司今晚出现在店里……

天不从人愿，我还没祈祷完，就见晃司进来了，结果可想而知，立刻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噼噼啪啪”的照相机，闪光灯闪得人眼花缭乱；女孩子们的尖叫撼天动地，“南条晃司，我爱你！”要签名的，送礼物的，递情书的，我很奇怪店门怎么没被他们挤爆。

晃司的身高使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他的神情从出其不意，变成了愠怒，然后抱歉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从人群中推开一条路，走出了门。

记者和女孩们都追出了门，看热闹的也都走了，就剩几个老顾客依旧坐在老位置上，店里顿时清静下来了。除了店长还拉着一个相识的记者不放，在那里猛吹我们店的酒有多好，连天王巨星南条晃司都接连三夜专门光临，如何如何，其他同事基本上都闲着没事可做。我头疼……托一个同事代会儿班，我进了店后面一间小休息室，没开灯，摸索着坐下来，脑子里乱乱的。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才一夜而已，就已经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吗？我还以为能一生相守，我真傻，这种禁忌的恋情，被人知道的话，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的，何况，他是天王巨星，一举一动都倍受瞩目，我怎能指望他一直陪伴在我身旁？不知不觉中，我的泪水又冒了出来，哭又有什么用，再哭晃司也不会回来安慰我了，再也不会……叫我“泉”了……

同事敲门了，我赶快擦干了眼泪，站起来开门。“哦，打搅了，有你的快递。”

咦，从来没人给我寄给快递，要寄也该寄到住处去呀，怎么寄到店里来了？难道……我快步迈向吧台，怀着万一的希望。

真是我的快递，我颤抖着签了字后，接过包裹，不大，正方体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我一边拆包装，一边用眼角描了描坐在另一头的店长和那记者，两个已经喝上了，没注意我在干嘛。我侧过身，拿出了包里的东西，是手机！我盯了半天，手机？我又没用过，怎么办，要请教同事吗？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我慌乱中打开盖板随便压了个键，“泉，是你吗？”手机里传出晃司的低语。我鬼鬼祟祟地又瞄了店长一眼，一边向后面走，一边把手机靠近耳边，小声说：“是我。”

一声长长地叹息，“我真怕找不到你了，太好了。”“我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嘛，你刚才又不是没看见我。”我的口气怎么有点像是在撒娇，咬了咬嘴，我问：“你今晚怎么打算的？”“本想等你下班了接你回家的，现在，只好你自己过来了。”“你家门口没记者吧？”“没有，在路上就被我逗圈子甩掉了，这里是我最近新换的公寓，除了公司里没人知道的。”“唔，那我下班过来吧。”“你坐出租过来吧，到门口我出来付钱。”“用不着，我不是在挣钱嘛！”“好，都依你，只要你来，我什么都听你的。”“少得意忘形。”“是，是，我的野兽，地址是……”“嗯，我记住了，还有什么话要说？”“有，我已经把我的手机号码存在你机子上了，不管压哪个数字都能拔过来，随时打给我好吗？”“我可没那么多闲空陪你打电话聊天。”“记着快没电时提前充电，还有――”“什么？”“泉……you……ineedyou……iloveyou……”该死的，这会儿我在上班呀！“你……你去得破伤风死吧！”我赶快合上手机，他那种坏坏的笑已经让我脸红得没法见人了，哎，我干嘛这么高兴呢？不过是个电话而已，我小心地把手机装进裤兜里。向吧台走去，半路上哼起了很久以前曾听到过的、不知名的一首歌。

泉，不知道的是，这首很久以前听到过的，他从不知道名字的歌，就是南条晃司出道时的成名曲――那是晃司在认识他很久以前为梦中的情人所唱的，晃司唱的每首歌都只是为了那个从没真正见过的梦中情人唱的，即使当时的晃司不知道他的梦中情人是谁，他唱歌只是希望爱人能听到，想找到自己的……黑色的……梦中情人，仅此而已。

《绝爱》

埋藏在内心更深处螺旋的疯狂

悄悄地想要流淌透明的血液只是沉默

在火之海中一边抱着你

灼热地想要在焦灼的生命里注入春药

屏住呼吸抑制罪孽疯狂地想要生存

被病毒附体

欺骗夜晚欺骗痛苦

爱的眩晕一边喊叫一边堕落

没有结束

为什么踌躇不前而扭动着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