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静。
很黑。
渊默的天地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丝恍恍惚惚的意念在飘荡着。
睡梦中的人是最真诚的,这一刻,刘星忘却了死亡,忘却了恐惧,忘却了外界纷扰的一切,只是静静地享受着一团宁谧的安稳,正如一个玩累了的孩子回到他温暖的家一样。
时光的长河潺流淌,载着刘星做了一个悠长的甜梦。
但这一刻,梦醒了!
…………
…………
一股躁动的热灼上刘星的身体。
依稀地,还有一道目光凝注着他。
一道锥子般的目光!
刘星被扎得猛然睁眼!
眼前没有锥子,只有一片黑、粗糙不平的岩石,石上蒙着一层暗红如血的火光。
心头如同压着一块大石的刘星,没有像往日一样伸懒腰、打瞌睡、揉睡眼,而是极其警醒地环目四顾。
他正身处在一个洞窟中,四周没有一丝天光,只在前方三丈之外燃着一团暗红色的火。火从地面的一个坑中透上,时不时有几星灼热的岩浆溅起,原来这火竟是源自地下的熔岩。
火炕之上,搭着一个粗犷的石架,两个石墩架着三根狭长的石条,棒上串着正在烧烤的肉骨头。
熔岩的热力在火坑上方蒸出了一团微微扭曲的光影,光影中嵌着两颗小灯笼似的惨绿,正直勾勾地瞅着刘星。
那竟是一对眼睛!
锥子般的目光仿佛要扎到刘星的心里!
像狼一样!
刘星心头一震,纵使有不远处的熔岩蒸灼着,仍然觉得刹那间堕进了冰窖一样,本能地想要瑟缩颤抖,但骨子里的一点悍性却让他挺起了胸膛,吊着眼睛直直地回瞪过去。
这时候刘星才看清了那人的脸,刀削般刚毅却略嫌狭长,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片薄薄的嘴唇,给人极度狠厉无情的感觉,深陷的眼窝极致地强化了两颗惨绿色的眸子,令任何人都一见难忘。
两人的目光分毫不让地对峙着,连灼热的空气都仿佛在这一刹凝冻了!
“呲!呲!”
烤得微微焦黄的肉骨头渗出一滴滴的油脂,滴落火坑,还未溅上熔岩,便被灼得汽化了。
那人的嘴角微微拉起一丝冷酷的弧度,锥子般的目光从刘星的脸上刮下,盯向身前的肉骨头。
那人伸手旋动三根石条,将串着的肉骨头翻了半圈。
刘星绷紧到极致的目光这一刻才有了闲暇,瞥了一眼那三根长石条上串着的肉骨头。
只一眼,就震撼得灵魂发颤!
一根石条上串着两只手,一根石条上串着两只脚,还有一根石条上串着身躯和头!
那头颅此刻正对着刘星,赫然便是彭断空!
彭断空的头发已被剥尽,皮肉被烤得焦黄,一张拖着刀疤的脸扭曲得狰狞可怖,眸子瞪出了眼眶,粘腻的人油从眼眶中、鼻孔中、嘴巴中一滴滴地渗出,滴落,在火坑上方“呲呲”地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