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山寨货”的评价，她这个红果果的在其他同事面前丢了脸，眼睛都憋红了。
殷鸽却根本没有伤了别人面子的自觉。说完这话，她不再理李美玲，自顾自的整理桌面，翻翻这里捣捣那里，继续嫌弃路紫的工位。
李美玲本来不是个善茬，看“路紫”压根都不理她了，她憋着一口气，酝酿反驳。但现在是工作时间，大家都盯着她看，而她穿这件衣服还真有可能是丢人的“山寨货”，她一时间也没什么好词儿，最终也只能悻悻的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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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有人在敲办公室门，张雪峰轻轻推门进来，看见“殷经理”正在很认真的倒腾几个新买的办公用具。
她刚刚放下精美的宫廷书签，现在又按亮了桌子上可以自动旋转的悬浮地球仪。
那样子……讲真，有点儿憨傻憨傻的……
张雪辉装作没看见，因为他严重怀疑是自己眼花了，独断精明的殷经理怎么可能傻乎乎的呢？！他直接汇报工作：“殷经理，有几个上个月谈好的合同，需要您给签字。”
“哦，哦，好的。”路紫抬头看张雪辉，赶紧点头应了。
她想：“离婚协议书，我是不能帮殷鸽婶婶签字的，但这个工作上的合同书，代签一下，应该没事的吧？”
她对张雪辉说：“麻烦你了，合同你先放下，我待会签好了再给你。”
“好的，殷经理。”张雪辉因为“殷经理”的客气而受宠若惊。他微笑着，把合同整整齐齐码在办公桌上，然后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等他从“殷经理”的办公室出来，回到普通员工的大格子间时，大家都赶紧围拢过来关心：“怎么样，怎么样？雪辉，刚才挨骂没啊？”
张雪辉表情很轻松：“没有啊，殷经理没骂人，挺温和的，还跟我说“麻烦你了”！……我觉得太不真实了！”
“哇……我猜，殷经理可能是怀孕了！”其中一个围观者兴奋的说。
“切，也有可能是遇到了第二春了哦！”另外一个人插嘴。
张雪辉倒不是随意揣测别人的人，说：“今天殷经理确实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过，到底什么原因，你们别瞎说，说不定只是对我们的工作改观和认可了。”
“呃……”这几个人觉得，张雪辉绝对是白日做梦！殷经理认可大家？哈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的殷经理，平时上班就是撕下属日常，吵累了就周末休息两天……下周一再继续。
曾经有人说过殷经理的一个段子，那人学着殷鸽的腔调，重复她的话：“我故意不告诉你具体任务，是为了锻炼你，观察你的反应能力。我故意找茬骂你，是因为我看中你，如果我不在乎你的话，都不屑于骂的。”听听这话，这是人应该说的吗？是个领导应该说的吗？听完这番复述的其他员工，反应都是——卧槽，我们谢谢您哦，殷大人，殷祖宗。
有一阵子，殷经理非要让大家加班，还说不加班证明大家工作不饱和，说明还是闲。她每天呆到晚上九点才走，如果她自己提前走了，九点那会儿还会打电话到办公室来查勤。
…………
这样的领导，有谁现在能相信，她是忽然认可大家了？要说她转性了，还差不多。
如果不是因为殷鸽工作能力强，业务量大，能让他们拿到不菲的奖金，这帮人才不受这罪呢。好在殷经理从不画大饼，也不谈什么前途、理想，只讲业绩，只讲实际，只讲金钱，不然他们肯定早就做鸟兽散了。
不过，大家伙儿常年惧怕殷鸽，现在也不敢乱说太多，趁着张雪辉给的台阶，也就纷纷下了：“知道，知道。我们就是说着玩的。殷经理变温柔了，我们很欢迎的啊！”
说完，大家又是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
*
路紫平时是个乖孩子，虽然刚才还琢磨合同没有离婚协议书重要，但也明白，签字就是签字，不管是不是重要的合同，也不管是不是已经谈妥，但凡需要她帮婶婶签上“殷鸽”二字，肯定都要获得殷鸽的首肯才行。
她决定给殷鸽婶婶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婶婶在电话那头很快接起来，语气不甚愉快：“有什么事？快说！”
“哦哦，婶婶，是这样的，张雪辉老师刚才拿来了四个合同，说是你上个月谈好的项目，请你签字。那你看……我要帮你签了吗？”
“哪四个？”什么事都要问，烦死了！殷鸽在电话旁边翻了个白眼。
路紫一个一个把名字念给她听。
但每一个名字，殷鸽都没听完。路紫刚念到一半，殷鸽就知道是什么了。她会直接打断，说“下一个”。
只用了十秒钟，殷鸽就把名字全部听完了，效率出奇的高。
“这几个啊……都是我挨个谈的，没问题。签吧。”殷鸽这下倒是大方，几个合同并不是事关今年主要业务板块的，代签就代签呗。
“哦哦，好的。”虽然殷鸽看不到，路紫还是在电话这头老实的点头，跟啄米的小鸡似的。
等挂了电话，路紫咬着笔头研究，又对照着殷鸽之前提供的签名照片，练了几次，尽量把“鸽”字最后那一笔横拉得长长的。然后才签在了合同上。
看着合同上几个笔锋不太确定的“殷鸽”字样，路紫为难的苦笑一下：“哎……没办法，我的字，不管怎么写，也跟殷鸽婶婶不大像。不过婶婶也说了，一般人认不出来的，我差不多能像个两分就好了。”只能自我安慰了。
她两手一合，作祈祷状：“请小猪佩奇保佑我的字能蒙混过张雪辉老师他们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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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张雪辉再进来拿合同的时候，路紫还是有点儿小紧张。她想看看张雪辉看到这些假冒签名的反应，就说：“张……小张，你看看，这样签有没有问题。”
她还有点儿不习惯。张雪辉这种工作经验丰富的前辈，她应该叫声“张老师”，可按照她现在“殷鸽”的身份，却只能喊“小张”。哎，抱歉抱歉，张老师，路紫僭越了。
这“殷经理”让张雪辉看看合同再拿走，可张雪辉哪敢去“审核”自己顶头上司亲自签的合同！他压根没打开合同，就直接说：“殷经理审过，签了字的，肯定是没问题了。”
这马屁拍得，倒是响！然后，果断拿着合同走了。
呃……路紫很无语，谁想听他的马屁了！这签名到底行不行，他倒是给个准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