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紫小时候是跟杜砚去奥运会赛场上看过跳水的。
那时候,路紫还是个小姑娘,才12岁,杜砚也还不是什么叱咤商界的银行行长,只是一个没有毕业的阳光帅气的大学生。
那一年,杜砚是大学生奥运会志愿者。因为他是学生会主席,又能力相貌俱佳,志愿者工作委员会让他做了团队的副领队,比赛时负责核心场地内的工作。
在比赛前一个月,他专门排了一晚上的队,帮他的哥哥路继刚一家三口买了跳水决赛的门票。
决赛那天,水立方的赛场里,杜砚在场地内,路继刚一家在观众席。
路紫坐在爸爸妈妈中间,在看选手比赛的时候,偶尔还能看见场地内杜砚叔叔的身影。
他穿着蓝色底的祥云体恤,十分年轻帅气,白色的长裤下长腿笔直,黄金身材比例,不输任何一位在场的职业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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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场上,一位来自欧美的美女选手,顺利完成了规定动作,压着水花跃入水中,路紫使劲鼓掌、欢呼。
这位运动员从泳池游到休息区方向,像海豚一样自由和敏捷,抬头出水,披上志愿者递来的浴巾,准备到等候区休息。
不知道是哪一处地面有点滑,还是运动员的肌肉紧张,她忽然脚下一趔趄,眼看就要摔倒。
她刚游出水面,这一轮的比赛成绩还没有公布,其他的选手也没有上场,全场的目光仍都在她身上,全国甚至全世界直播的镜头里也依旧是她。
看她身体失去平衡,往旁边一歪,所有人的心都悬起来了!
她这一摔,是自己的不小心,还是场馆设施的问题?她会不会受伤,还能不能完成接下来的决赛?全场一片鸦雀无声,路紫也惊得嘴巴微张。
就在这位选手的身体摔向地面的时候,有一双手迅速伸过来。一只手精准的穿过选手的胳肢窝,搂住了她的上半身,另一只手扶住大腿,承受中段和下半身的重量,顺手一带,让选手原本要跪在地面上的膝盖,着陆在了已经跪坐在了地面上的,施救人自己柔软的身体上。
哇!有惊无险!!!
全场甚至是全世界电视机面前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镜头指向施救者——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志愿者,气质沉稳庄重。
路紫压着声音低低的惊呼:“哦!是杜砚叔叔!”路紫赶紧看向爸爸路继刚,眼里全是开心和骄傲。路继刚点点头:“是你叔叔。”
杜砚之前站的位置,离这位欧美选手摔倒的位置有近两米的距离,但他已经是当时离她最近的人了。
摔倒的瞬间,杜砚第一想法是——这一跤摔下去,可能会耽误比赛正常进行,万一经过不良媒体的发酵,可能会对举办方的国际声誉产生负面影响。
他没有做太多的反应,直接上去救人。对,他这个举措就是救人——拯救一个职业运动员的职业生涯。
他的救法很有效,运动员毫发无伤,所有位置都软着陆,他自己却——硬生生的快速跪下去,伤了他的膝盖和韧带。
常年的武术练习,他当然知道伸手帮这一把,容易伤到自己。但他当时完全没有犹豫,他知道怎么做最有效、最迅速,但凡他耽误一秒,这个女运动员必定会受伤。
路紫不知道杜砚叔叔当时的心理活动,也不知道他的膝盖骨生疼。她和现场所有的观众一样,为杜砚响起了久久不息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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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女选手确实毫发无损,如杜砚判断的一样,她所有的部位都软着陆了。
教练和助理赶紧上来询问和检查,她自己感觉无碍,所以第一时间向杜砚道谢。当她转身正视杜砚的脸时,大概是没想到这个年轻男人如此英俊,她竟然害羞的低下了头。
杜砚不以为意的微笑,简单用英文回答,以做回应。虽然膝盖很疼,但他没有在神情上表现出来,也没有伸手去触摸,而是很快礼貌的结束交谈,走出了公众和摄像头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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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比赛顺利进行。等到完全结束以后,在路紫的强烈要求下,路继刚一家三口在场馆外等了近两个小时,才看见结束工作抽身出来的杜砚。
路紫赶紧跑上去。她高高的仰着头,眼神里的光灿若繁星。她给杜砚递上刚才专门给他买的汉堡。
杜砚为了尽快出来跟他们见面,确实没有在里面用工作餐,他看向路紫的眼睛,问:“小紫,觉得比赛好看吗?”
路紫欢快的点头:“好看极了!叔叔,我今天看到世界冠军了,像飞鱼一样!她一出水,我感觉她全身都发出了光芒,真的是亮“晶晶”,看到她夺冠,我太开心了!哦哦,我还看到了她的富二代香港男友,嘻嘻……”
杜砚语塞,十二岁的小姑娘,就已经知道了八卦这档子事。
不过,看她的大眼睛里全是兴奋的神采,杜砚很慰藉。他知道这小丫头从小喜欢看跳水,才专门去给她买票。一场奥运会决赛的票有多难买,只有买过的人才知道,他是真正排了一整晚的队。
“但我最开心的是……”路紫甜甜的声音,又在杜砚耳边响起:“是刚才看到叔叔出手了。哼哼哈嘿!动作又快又准,救起那个女运动员!不然,她也不能拿到第四名的好成绩……”
小丫头啊……杜砚轻轻笑了笑,没有答话。
“不过……叔叔,你的膝盖疼吗?你有没有受伤?”路紫试图蹲下去看看他的膝盖。
杜砚一怔,刚才在志愿者工作区,赛事领导和同事已经称赞过他的反应迅速和遇事冷静,还说要给授予他优秀志愿者的荣誉。
但是,没有谁来关心他是否因为施救而受伤了,只有……路紫。被路紫一提醒,他隐隐觉得半月板在疼痛,当时猛的承受两个人的体重,摔得结结实实。好在现在可以勉强行动,杜砚判断,应该是轻微的骨裂。
杜斌把正要蹲下,准备查看他膝盖的路紫拉起身,说:“嗯,我没事,不用担心。”杜砚低头看她的眼睛,虽然依旧觉得有点儿疼,却没有去摸自己的膝盖,反而伸手摸了摸路紫的头。散开的头发把脸挠得痒痒的,搞得路紫“咯咯”直乐。
很多年以后,路紫还记得,在蔚蓝色的水立方场馆外,杜砚淡淡的却开心的笑。这时候,杜砚不像是她的一个叔叔,却像是陪她一起长大的邻家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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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时光易逝。在别人眼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杜砚和路紫就形同陌路了。
只有路紫知道,是什么时间。只有杜砚知道,是什么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