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街边的一处大排档,这里或许能称为大排档一条街,连排的大排档比邻错落,像雨后冒出的竹笋,成排,成串。
虽然过了晚饭时间,但八九点正是大排档高峰期,人流如潮,喧闹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陈志坚习惯性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车棚,停靠在路边的汽车,三角口,临近的大排档,以及不远处坐着的三四桌人,最终陈志坚来到最拐角靠近三角口的桌子。在他看来这里靠近三角口,四周三个方向都有其他桌子的人拦住视线,仅剩靠近三角口的位置也易于逃离。
方姐随意的照着菜案上的菜盘点了几个菜,看到陈志坚已经坐下,便拉着小女孩走了过去。过了五六分钟,服务员便将菜端了上来,一个鱼类火锅,一盘西红柿炒蛋,一盘青椒肉丝和一盘香菇竹笋,方姐看了看陈志坚又要了两瓶啤酒,陈志坚摇了摇头,但一瓶啤酒已开瓶,只好放在一旁。
本就不是很熟,陈志坚也不善言辞,对他来说从嘴里挤出花言巧语要比玩枪玩刀子难多了,加上方姐出于女人的矜持,一时间两人之间极为冷场。
对孩子来说,刚得到的玩具总是格外的喜欢,小女孩抱着狗熊玩具不停的摆弄着,渐渐忘了吃饭。
最终方姐打破了沉默,道;“陈哥是哪里人?”,说完拿过小女孩的玩具,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对她来说,这样的没话找话总是有些尴尬。
陈志坚怔了一下,放下筷子,半响摇了摇了头。
方姐微怒,脸上的笑容也微微敛去,以前她对面前男人内在感觉是善良,心肠好,但过于老实,总的来说是个好人,但现在看来却是不近人情,过于木讷。若不是有照顾女儿的情谊在里面,她就要甩袖而去。
陈志坚没有理会方姐的恼怒,轻声道;“我从小在法国长大的,怎么,你不信?”。
望着方姐明显不信的神情,陈志坚自言自语道;“父亲是军人,被裁军后在法国当了名雇佣兵,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在法国了,在那边打打杂,跑跑腿,也没出息,去年就回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人”。说完,陈志坚有些莞尔。
方姐依旧是不信的神情,目光落在陈志坚手上,那是一双让她嫉妒的双手,白皙如凝脂,在她看来能和雇佣兵什么的离她过于遥远,而能扯上关系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即使这个人只是雇佣兵的儿子,也不应该像陈志坚长得这么瘦弱。再说海龟都是那种特有钱的,怎么看都和面前的男人天差地别。既然对方不愿意说,她也不想拆穿对方,心里却已把陈志坚拉入不受欢迎的那一类人。
陈志坚没再说话,在嘈杂的街道上,在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下,他那张干净的脸庞有些醉人。方姐也不知为什么,一望向他干净的脸庞,心中的不满霎时间消失殆尽。
远方一辆奥迪a6静静停在街角,一个大腹便便秃顶的中年男人阴鸷的目光扫视着陈志坚三人所在的位置。先前的少女正一脸微笑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身边,狗熊玩具已经不见却多出一个lv的挂包。
“瘦子,查到些什么”,中年男人翘起腿搭在对面的车座上,少女殷勤的俯下身来为他捶打着。两人对面坐着一个正襟危坐,尖嘴猴腮,满面猥琐的瘦子。
“虎哥,那女的叫方莲洁,有一个女儿,现在在世纪房产做临时销售,因为总是拒绝客户的潜规则,业绩惨淡,现在住在威哥那块地盘,威哥最近在搞拆迁,以威哥为人,估计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说着瘦子一脸谄笑,点头哈腰,目光时不时扫过少女露出的高耸胸部。
轻轻拍了拍少女的翘臀,中年男人放下双腿,微微眯着双眼,说道;“那婊子住在贫民区还那么嚣张,让我丢了面子下不来台,你认为我该怎么做”。收回蹂躏少女翘臀的肥手,掏出一根香烟,少女殷勤的接过放在嘴里点燃,然后递到中年男人嘴上。
瘦子被中年男人看的心惊胆颤,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小声道,“虎哥,最近在严打,上次银行大劫案惊动了上面,现在风声很紧”,说着,抬头望了望中年男人,一咬牙道;“要不明天我带人去把那小白脸做了,那婊子直接绑来”。
似乎听到严打的话题,中年男人挥了挥手;“算了,最近别惹事”,看到瘦子战战兢兢的姿态,中年男人心里很满意,一松一紧,不时敲打,是他御下的手段。
“达令,你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吧”,少女保住中年男人的手臂摇晃着,语气娇颠,目光中却满是歹毒。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捏了把少女丰满的胸脯,朝着瘦子说道,“这事你就拜托好色威吧,他们是拆迁公司,在那一块和政府关系不错,哪有拆迁公司不出事的,出点事也是正常,办成了当我老虎欠他个人情”。
陈志坚不时为小女孩夹着菜,余光中,那让他感到不舒服的奥迪a6已经发动起来,很快消失而去,他心中却已默默记下了车牌。
方姐微笑的望着两人,她对女儿一直存在愧疚,而女儿很听陈志坚的话,连带着先前对陈志坚的不满也烟消云散,多了些好感。一时间竟也放下了矜持,倒了杯啤酒,一干而尽。
很多时候,一个美丽的女人总会莫名其妙的惹起麻烦,尤其是这个女人身边的男人无法给人安全感的时候,要不,哪有红颜祸水这个成语。
邻近的一座四人拼着酒,五月天气微凉,他们就已打起了赤膊,露出发达的肌肉,一名三十来岁的壮汉摇摇晃晃的来到三人面前,咧开沾染青菜的大嘴淫笑道;“这不是小芳芳吗,这身打扮,啧啧,正让大爷兴奋,还记得大爷吗,上次在你那买房的”,说着一只手向着方莲洁抓去。
饱暖思淫欲,那桌剩下的三人也一脸暧昧的望向方莲洁,向着陈志坚或是握握拳头,或是弯曲手臂鼓起肱二头肌,威胁之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