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已经到了房间门口，迎宾小姐打开房门，迎面坐着的人竟然是杜公子！看到原野，杜公子的态度和昨晚完全不一样，满面带笑地走上来握住原野的手说：“原哥，昨晚多谢你了。”
“客气客气，没让杜公子尽兴，真是抱歉。”原野心里有些发虚，杜公子这么客气，不可能是因为那几个小姐，肯定有什么大阴谋。
“别叫我杜公子啦，这么见外，我叫杜预衡，以后就叫我小杜吧。”说着，杜预衡递过来一张名片，原野接过来一看，上面印着“美国世康国际营销机构”的字样，职务是总经理。
这时，一阵抽水马桶的声音响起，卫生间的门一开，张主任从里面提着裤子走了出来。见了原野，赶忙握手，说：“原总，昨晚不错啊，就是你走得太早，下回我们一起出去玩，千万别先跑了。”
他的手干干的，肯定是刚才没洗过，原野一阵恶心，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
酒过三巡，二人正事一点不提，原野更加坐不住了。绷的越紧，这后面的嘴咬得就越狠。杜预衡昨天和今天的反差也太大了，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呢？他也不明提，这时候谁先开口谁就被动，反正是这两位主动要求的，今晚正事不谈，肯定不会散场。
“来，杜总，张主任，这杯酒我提议，。不为公事，也不为什么身体健康之类的，就为了开心。顿顿有好酒，夜夜做新郎，来干杯！”原野故意装作酒力不支的样子，摇晃着一饮而尽。
张主任和杜预衡交换了个眼色，把酒喝了下去，然后凑近原野的身前，说：“原总，咱们也是这么多年兄弟了，有些交心的话，今天大哥我喝多了，得和你老弟好好聊聊，平时我还真说不出来呢。”
来了，老狐狸的尾巴终于要往外露了！原野闭着眼，好像酒已经上头了，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大哥，主任大哥，兄弟我洗耳恭听。”
“什么主任大哥？就叫大哥，这个也别叫杜总，就叫小杜。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都不许见外！”张主任大声嚷嚷着。
杜预衡也应声过来，搂住原野的肩膀说：“原哥，以后一定要叫我小杜，再叫我杜总，那就是骂我。”
“好，我就认你们两个兄弟了，来，我们再干一杯，庆祝一下。”
酒落到肚子里，原野真的感觉有点天旋地转，这两个家伙怎么这么能喝啊！
“兄弟，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张主任的酒气令人作呕，就算原野喝了这么多，还是有点顶不住，他赶紧低下头，好像在点头同意。
“大家都羡慕当官的，你们不知道当官的有多辛苦，多不容易。杜局长了不起吧，我告诉你个秘密，别对别人说，明年换届他就不是杜局长了，是杜市长！为什么小杜现在反而经商了呢？”张主任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下。
他的话倒提醒了原野，这的确算是一个问题。“杜局长高瞻远瞩，我哪能看得透？”
“做公仆不容易啊。你问问小杜，他是独生子，可杜局长从小抱过他几回？别说抱，到现在他都经常几个星期见不到他爸爸。”张主任说得慷慨激昂，小杜那边看来的确是动了感情，眼眶有点发红。
“你们经商的再辛苦，有别墅住着，有宝马开着，去夜总会都可以大摇大摆往里闯，可我们呢，表面上人人见了你都点头哈腰，可实际上我们算什么啊？一个月就那么些钱，在任上还好办点，蹭吃蹭喝的，等退了休，能去街边上的小饭馆吃顿红烧肉就不错了！
都说贪官污吏，可贪官是那么容易做的吗？那是用脑袋换回来的。就说王处长吧，你认识的，别人送了几万块钱，不敢吃不敢花也不敢存银行，都缝在枕头里，最后还是被人检举了，一分钱便宜没占着，人还进去了，受苦受累一辈子啊，就这么个下场。”
说到这，张主任真是在掏心窝子了，他拿起杯酒，也不敬，直接就干了下去。原野听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以前他的确是没想到这些局长主任们还会有这么多苦衷。
“还有，贪官是贪官，和污吏可不一样。你看东城这几年，越变越漂亮，每年光海外游客就几十万的增长。我们是给国家作过贡献的，老弟，说不好听的，你们也很辛苦，可我们比你们更辛苦，但为什么冯总一年赚几个亿，杜局长现在连给儿子买房子的钱都要找人借？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小杜要经商了吧？”
原野以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了，刚想起身表白一下，就被张主任按住了：“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管你要钱，小杜的房子自然有办法解决，还不用要别人一分钱。我说这么多，是想请原总帮个忙。哦，不，是想请兄弟你帮个忙，小杜是学营销的，刚开了家营销公司，看看海印能不能给个机会，大家一起合作一把。”
“怎么合作呢？”匕首真的露出来了，原野也不再装傻了。
杜预衡从包里拿出几张纸递了过来，原野看封面上打印着“海印天空项目销售代理协议书”的字样，终于明白这一老一小演了一晚上唱的是什么戏了。
他瞪着眼睛看了那几行字半天，又抬起头说：“大哥，小杜，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看不清字了，这个忙我一定帮，我今天晚上回去就好好看看，一个字一个字地好好看看，你们看行不行？”
目的已经达到，也知道这不是当场能定下来的东西，二人不再强求，又胡乱扯了一通，酒席才散了。结帐时，他们死活没让原野掏钱，张主任按着原野，杜预衡把卡塞给了服务员。
回到家，原野仔细把协议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酒意立刻就消退了大半。他又找出计算器，仔细核对一下，便彻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