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逢_凤求凰(兰)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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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重逢(2 / 2)

轻咳了几声,他拿出怀中的药吞下,然后支撑起身子走到溪边,掬起冰冷的溪水泼到脸上,借此让自己清醒一些。

怔然看着淙淙流水向祭神庙的方向流去,他忽然忆起,那日就因为这条水流,他与欣亦才有了一丝生机。

但到头来真正脱险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凰欣亦,商人最重的就是承诺,但为何你竟不信守承诺?”

说好了一起走,不是吗?但为什么,她竟只让他一个人走?

心口蓦然又是一阵揪痛,他眉峰微皱的同时,已觉一股腥甜涌上喉间,疲惫地轻闭上眼,他强咽下口中的鲜血,站起了身。

“姑爷。”

身后忽然传来刘伯的声音,他敛去一脸的疲累,转过身。

“姑爷,我正想回去找您!”刘伯一脸焦急地向他急步跑来,“我们刚才挖到一个巨大的石块,石块底下露出了一截紫衣的布料,看起来像是二小姐的……”

他话未说完,只觉眼前一花,原本站在他面前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原本堵在地道中的乱石已被挖出了不少,零乱地放置在溪流的两岸,但在原先地道的洞口处却有一段地面塌陷了下去,裂开了一个比人形稍大一些的缺口,溪中的流水便顺着那个缺口流进了地底。

凤筠豪知道这个缺口应该就是当日那面石墙下的裂缝,可能因为剧烈的震晃,使得裂缝扩大。但此刻他已无心理会,他的眼睛只是紧紧盯着缺口左面那块耸立的巨石。

这里正是当日凰欣亦推他出去时所坐着的位置。

凤筠豪弯下腰,盯着巨石下所压着的那块熟悉的半截衣料和旁边残留着的血渍,几乎没有勇气去想象巨石下是怎样一幅情景。

“拉开它!”他沉默地看了半晌,忽然站起身,很平静地下命令。

“姑爷,这块巨石太重,怕有数百斤,我们几人刚才用绳索和木棍拉了半天,还是未动分毫。”刘伯叹了口气,想起二小姐可能被压在巨石之下,心口就像被刀割般。

“我助你们一臂之力。”

凤筠豪让刘伯拿着木棍撬开巨石,另外几人则用粗大的绳索套在巨石上,用力向后拉,然后自己俯身右掌扣住巨石底下的缝隙。

“起!”他一声低喝,内力顿时灌于右手五指,将巨石用力向上掀起。

看着一缕缕血丝不断地自凤筠豪唇角溢出,刘伯这才想起凤筠豪身上还带着重伤。

“姑爷——”

凤筠豪只是向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闭起眼,继续将体内所剩无几的内力灌入五指之中。

刘伯看着凤筠豪平静却苍白如雪的脸,心中不禁一阵激动。

二小姐,你就算真的不在世上,也会笑着瞑目了!

轰然一声巨响,顿时,尘土飞扬,巨石终于被掀了开来。

凤筠豪几乎已是力竭,待尘埃落定,他看清眼前的情景之后,放松一笑,紧跟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终于无力地向后倒去。

白昭宣一路跟着那女子身上撒落下来的银光粉,直追到凰家堡以南二十里外的一片丛林时,便失去了线索。

浓密的丛林里一片阴暗,诡异莫测。他驻足在林外站了片刻,当下决定不打草惊蛇。此刻,敌暗我明,又逢黑夜,而林中情形更是无法预料,他知道绝不能贸然行事。

但至少可以肯定,这片丛林里一定另有玄机。

“回去找那个奸商商量一下好了。”

他正欲转身回凰家堡,蓦然眸中神色一寒,他回身之际,右掌齐发,毫不留情地扣住了对方的咽喉。

“是你”在看清对方的样貌后,他微一诧异,接着放开了手。

对方弯腰,捂着咽喉很狼狈地咳嗽着,好半天才回过气。

“白公子,出手、出手可真不留情!”

白昭宣轻笑,望着眼前的紫衣女子,“多有冒犯了。姑娘不在凰家堡好好扮演你的凰二小姐,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什么?”紫衣女子微感错愕地抬起头。

白昭宣忽然大咧咧地上下打量着她,“不过,越看你,扮得越像!刚才你眼神还不像,现在竟连眼神都相似了。看来那个奸商的眼光还不错。”

紫衣女子越听,脸上的神色便越迷茫,不禁摇头苦笑道:“白公子,恕我愚昧,我真不知你在说什么。”白昭宣一怔,不经意间却看到她的右脚很不自然地弯曲着,似乎受了伤,“你受伤了?”

正在这时,忽然另一道身影从东北方掠了过来。

“姓白的,人你也追丢了吗?”

来人也是一名年轻女子,同样是一身紫衣,看身形极似凰欣亦,但面貌有别于凰欣亦的清丽出尘,眼睛里甚至带着一丝很亮眼的娇媚。

这种眼神像极了刚才那个假凰欣亦。

“你——”看着身旁两名美貌的年轻女子,白昭宣怔住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没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崩塌的地道中,众人心惊地看着凤筠豪闭目面色惨白地俯在地上,揪住胸口不断喘息着,但没有人敢扶他起来。

方才他倒下之时,刘伯本想扶他起来,却适得其反,竟让他不住地呕血,这一惊之下,大家只能心慌地看着他拿不定任何主意。

好不容易熬过那阵剧痛,凤筠豪睁开了眼,低声吩咐道:“刘伯,你、你一个人守在这里就可以了——其他的人全部沿着水流的方向寻找二小姐的下落。”一口气把话说完,他几乎忍不住又要呕血。

除了内伤与宿疾,前几日为了暂时压下自己的伤病,他吃了不少安神止痛的药,也用了不少激发潜能的方法。这些药和方法虽能暂时止住伤势,却有不少后遗症。连日来的疲劳再加上自己刚才滥用真气,已将体能用到了极限,现在他再也压不住任何的伤痛与病症了。

凤筠豪,这就是你逞强的后果!

心中微微苦笑着,他却不感到后悔。至少现在让他得知了欣亦也许还活着,这一点就足以补偿一切了。

刘伯遣退了众人前去找人,在凤筠豪的身旁蹲下,却不敢扶他,刚才见凤筠豪那样吐血,他几乎以为他马上便支撑不下去了。

“姑爷……”他哽咽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二小姐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才嫁得这样一个情深义重的郎君。

凤筠豪喘息着,看了他一眼,忽然扯出一抹轻笑,“我死不了的!要死,也要、也要等跟你家小姐算完账再死……”

她竟敢不守承诺!

那他就算要死了,也要跟她算清总账,才死得瞑目。

“姑爷!”刘伯闻言不禁叹息。

“你让我休息一会。”凤筠豪轻轻咳了几声,微闭上眼,“一会你先扶我回凰家堡,但不要惊动任何人。”

刘伯看着他苍白疲倦的脸,不禁别过脸抹去眼角的老泪。

凰家堡接二连三发生事端,大少爷一直昏迷不醒,而三小姐和庭阳去了江南便不知所终,现在唯一在支撑着凰家堡的,是这个一身伤病的新姑爷。

二小姐,希望老天有眼保你平安!姑爷一个人实在撑得太辛苦了!

当刘伯扶着凤筠豪回凰家堡时,天已快要亮了。

方才凤筠豪那一闭眼休息,刘伯几乎以为他再也不会醒过来。正当他觉得心凉的时候,凤筠豪竟突然睁开了眼睛,还一脸笑意地望着他。

活了大半辈子,刘伯从没见过意志如此坚强的年轻人,那样重的伤病,身体甚至滚烫得吓人,他竟还能一路上和他有说有笑,仿佛根本不将自己的伤病当做一回事。

“刘伯,你不要这样紧张,我现在还没兴趣和阎王爷下棋。”

看他忍不住又低声咳嗽起来,刘伯不禁叹了口气,“姑爷,您就少说两句,现在您还发着高烧。”

虚弱地靠着刘伯,凤筠豪有些无奈,“你们凰家堡的人都这么认真吗?”

若是铁公鸡在就好了,至少整他时可以让自己分散一些注意力,不会被痛苦完全占据心神。

“姑爷,就快到了,还撑得住吗?要不要去请大夫?”觉得凤筠豪的身体越来越烫,刘伯不禁有些担忧。

“大夫?”凤筠豪莞尔,“我自己不就是名大夫吗?刘伯,你想找人砸我的招牌?”

整个长安怕是找不到比他医术更好的大夫了,但为什么他们凰家人总是忘记这点?

“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见身旁那名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老人家几乎急得满头是汗,凤筠豪不禁笑道:“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心口又猛地一揪,他不禁伸手捂住胸口,一句话再也说不下去。

“姑爷……”

“没事。”他唇边又牵出一抹笑容,“我们从后门走,扶我回房,我现在非常想念我房里的那张床。”

刘伯摇头,面对这样的姑爷,他已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悄悄穿过了后门,两人终于走到了凤筠豪的房门口。

凤筠豪轻咳了声,笑道:“没想到回家竟跟做贼一样!”轻推开刘伯的扶持,他单手撑扶着石墙,“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

“姑爷您也好好休息。我们定会倾尽全力找二小姐的,您放心。”刘伯转身离去,却带着满心的担忧。姑爷虽是大夫,但他能治得好自己吗?

凤筠豪目送着他离去,才伸手推开房门,他便察觉到里面有人。

此时,天已微亮,一丝淡淡的天光洒入,隐隐间,他看见床上似坐着一名女子,看见他进来,便站起身向他走过来。

“依依?”眼前已是一阵跟着一阵昏眩,他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直觉里认为应该是依依回来了,“你查到了什么?”

见依依没说话,他正觉得奇怪,才跨出一步,脚下蓦然又是一颠,他不禁及时单手撑住桌沿,稳住身形。

恍惚中,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自己,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扬起:“你在发高烧?”

似听到了凰欣亦的声音,他闭着眼抵制着眼前的昏眩,苦笑道:“依依,你扮欣亦扮得太久,难道连自己的声音都忘记了?”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他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地思念她!

是不是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会牵挂着自己最牵挂的人?

心口的疼痛再度涌了上来,他再也支撑不住,跌入了那具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不知是不是自己病糊涂了,此刻他竟有一种置身于欣亦怀抱中的感觉。

“你这个无药可救的呆子。”

陷入昏厥的前一刻,他忽然听到了一句很轻很淡的叹息声。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叫他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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