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对金钗,一双尺头,一枝金簪,送与二娘道∶“些须孝敬,休嫌菲
薄。地久天长,报恩有日,幸勿见怪。”二娘道过谢,上轿而归。
天色已晚,花二见妻子归家,打发了轿夫,进内忙问事体如何。二娘
将日间之事,细细诉之於他,将夫人新送之物,把与丈夫见了,喜得花二
满地滚跳道∶“明日与任三说知,还要他的酒吃。”
二娘道∶“你忘了,此乃阴骘之事,故去救他。若与三官说知,可不
又害了那女子!”
花二道∶“正是。我差矣,还是贤妻有见识,紧记心叫再不说了。”
二娘之後与任三暗地来往,把此事再不泄漏。
回文单道那朱仕白,自那日见了任三,寻不着,又被二娘大骂一场,
心中忿忿,伺机抱复,又苦於没甚法儿。
这日,朱仕白又至花家,於对邻周裁缝家门首坐下。那周裁缝道∶“
朱官人,久不见面,想是寻花官人麽?”
朱仕白道∶“正是!多时未寻着他耍,甚是想念。”
周裁缝道∶“我甥见他今早出去了。”
朱仕白道∶“师父,你曾见任三官,这一向到花家来麽?”
那周裁缝是极口快的,遂道∶“他是不出门的主顾,怎的倒来问我!”
朱仕白道∶“那日我分明见他进去,多时未见出来,进去了一番,又
不见他影儿,反受一肚皮臭气,心内不甘。你若晓得这头路,我断不负你
。”
那周裁缝更是口尖舌快之人,道∶“我这几时不管人间事,倘若十年
前生性,早早教他做出来了。”
朱仕白又道∶“周师父,既如此,你若肯帮我做事,当奉酬白银五两
。”
周裁缝听说许五两银子,即欢喜起来,忙扯了凳儿,与朱仕白并坐,
道∶“若得如此,须生个计较。此事不是取笑的,得一不做二不休。先与
他丈夫说知,一起捉奸,方免无事。”
朱仕白沉吟片时,道∶“此计尚好,只是那可恨淫妇,在丈夫面前骂
我,故此久不上门。若欲通言,奈无由得计。”
周裁缝笑道∶“这有何难!你知花二乃好酒之徒,扯他到店上吃酒,
恐他不去不成?中间三言两语,激起性子了,自然妥当。他若不听你,你
却叫他问我,我自搬他一场是非,自相信十分。”
朱仕白道∶“若得此,你这日不出去做活方好。”
周裁缝道∶“只一个张家,要去完他首尾,看早晚去完了,只坐在这
等着便了。”毕竟不知後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花二郎议计捉奸
诗曰∶
凭谁飞梦送情亲,逐水啼红花劫尘;
荒草露寒堆碧月,空山日暮动青磷。
渡头定有怜神女,画里曾无唤玉真;
紫风不归仙洞杳,乱云惆怅泪沾襟。
萧疯孤魂去不过,锦堂仍为美人开;
砧声怎耐郎情唤,机绣须同妾命裁。
镜里飞鸾终作对,表前归鹤为谁来;
伤心留得山头月,不照珠明照夜台。
且说朱仕白计议已定,辞了周裁缝,竟至家中。次日早起,怀些酒资
,恰巧撞着花二,心下暗喜,遂躬身一揖。花二假意还礼,眼却看别处。
朱仕白道∶“二哥凡事须得三思。自古道∶若听一面辞,便见相离别
。我有颇多心腹之话,只不曾与你细述罢了。”
花二仍存那事,本待不理他,又听他说有甚心腹之话,遂佯做不耐烦
道∶“有甚话快说之与我!”朱仕白见他答话,忙忙扯了,竟上酒楼。将
酒筛下一盏,送与花二。花二只得吃了,亦回送一盏与朱仕白,道∶“大
哥有话何不速诉之与我!”
朱仕白又筛一盏与花二,道∶“二哥且莫急,恐说将来,你酒亦吃不
下矣。”花二闻言,陡生疑心,只得又吃几盏,道∶“大丈夫话不明言,
犹钝剑伤人。道明了,倒吃得酒下。”
那朱仕白故意欲意不言。花二又道∶“罢,你既不知晓,我便不吃,
去罢。”
朱仕白道∶“道出恐你不信,反嗔怪我。”
花二道∶“快快道来,怎的怪你。”
朱仕白道∶“也罢,说与你知,怪不怪凭你便是。那任三这几时你曾
会麽?”
花二听他又提任三,不知为着何事,遂道∶“数日前,他馆中回来,
我至他家吃酒了。”
朱仕白听罢,沉吟片时,方又道∶“二哥,那日二娘骂我,是任三至
你家来,二娘藏他在家,被我知晓,要进内搜捉。故此二娘心急,反骂将
起来的。你是个大丈夫,不可被妇人骗着。”
花二闻言,思忖道∶“我妻子好端儿的,怎的歪说起这般话?”遂道
∶“你既知晓那日他在我家,该直说是了。今依你此言,他二人岂不有奸
了?此事不是当耍的,可直直说来我听。”
朱仕白道∶“说也没干,我亲眼见他进去多时,不见出来,故此要搜
,倘若假说,天诛地灭。你若再不信,去问你对邻周裁缝便了。”
花二沉吟片刻,道∶“是了,想此事有些因果。多时不见他,想是那
日躲在我家过夜,被你知觉,恐你暗伏捉住,不便出门。反道来寻我,同
我出门,方可掩人耳目。是了,是了,再不必信。事必真矣!除非杀了二
人,方消我恨!”
朱仕白道∶“且禁声。若鲁莽行事,倘若不成,反为不美。还须定计
,方可除之。”
花二忙问有何计较,朱仕白道∶“计较到有,只是不可又被二娘识破
,反受其害。”花二道∶“不妨,不妨,我自谨密是了。”
朱仕白这才低低道∶“事不宜迟,你可今夜扬言,假说次早欲去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