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星楼是杜家村中最高的建筑。
但这座楼却并不是柳永词下那伫倚危楼风细细的楼宇。
它并没有雕梁画栋。
更没有油漆粉墨。
甚至它的木头架子都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发朽。
严格来说,它只是一座修的有些高的了望台。
台子周围用木头简单搭成,高台上可容五到六人。
台边有两道歪歪扭扭的木板一围,就当做是栏杆。
楼并没有顶。
原来,这只是一座露台。
幕天席地。
杜宇站在楼顶的天台上,两只胳膊探出栏杆,上身整个的倾了出去,眼睛以斜30度角看着地上的人来人往,楼很高,地上的人看起来渺小的象没人在乎的蚂蚁。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如他的眼帘。那是周若雪,一身黄色衣裙的周若雪竟也上了残星楼。
杜宇只听得一阵登登登的脚步声响起,犹如响在他的心上。
夕阳的光洒在杜宇的身上,于是白色的衫子上扑上了一层琥珀色的金黄,象有回忆经过的相册。
风中,杜宇清爽的头发被吹的散散的,他搔搔头发,回过身来,慵懒的笑还残留在嘴角上。
再抬头时,周若雪已经轻喘着站在了距离杜宇三步远的地方。
“杜大哥…..”周若雪待喘息平静下来后,这才叫道。
“恩,什么事。”杜宇听到这一声,心中的千百般自卫瞬间便化做了苦涩,他转过头去,只留个了周若雪一个背影。
“伤好一点了没?”周若雪低头望着杜宇那投射在夕阳下长长的影子道。
“还好。本来受伤也不重。”杜宇表情一僵,望着周若雪笑了一下,便又转过头去。
“那就好。爹就就担心你受伤了…..让我来看看。”周若雪搓弄着衣带,不安地问道。
“已经没事了。让你爹别担心。”杜宇揉揉鼻子看着太阳道。
“那就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骗我。”周若雪慢慢走到杜宇身边,将双手伸到栏杆外,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真的!不信你看!”杜宇将左手袖子一抡,可却正好看见他自己胳膊上的一大片黑紫色印记。
真倒霉,杜宇心里懊恼,赶紧偷看周若雪一眼,见周若雪刚转过头来,心道还好她没注意。于是慌忙中又拉另只袖子,哪料这只比那只却也好不到哪去。
“怎么不让我看了?”周若雪笑道。
“没啥看的。反正没事就对了。”
“你不要掩饰了,两只我都看见了。”周若雪将头偏到一边,脸颊轮廓便完美地隐在那洒在天台上的红光里。
“没什么的。过几天就好咯。”杜宇不敢看周若雪的眼睛。
倒是那太阳的光,越发暗淡下去。天,已经有些黑了。
沉默了好半天,周若雪将脸转过来问道:“这个….是他打的?”
“恩。”
“对不起。”
“道歉干什么,又不是你错。”杜宇淡淡道。
定了一下,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周若雪才道,“让我瞧瞧可以吗?”
“阿,没事!只是小伤。”杜宇随便回答,两手却团在了栏杆上。
可用力竟有些猛了,杜宇那忘记掳下袖子的胳膊正蹭在一根木刺上,再加上本来手臂的伤势,偏好那刺又扎在那浮肿之上,顿时紫色的鲜血便沥沥地顺着杜宇左臂滴着那栏杆上。
杜宇只觉那手臂先是疼了一会,接着又过一会,竟便麻了。
“拿来。”周若雪忽然冷冷道。
“拿来什么。”杜宇心虚地问。
“胳膊。”周若雪道。
“胳膊没怎么呀。”杜宇心更虚了。
“拿不拿?”周若雪凑近身子,面上满是威胁之色。
“我拿。不过….”
话还没说完,周若雪却已经蛮横地将杜宇地左手抓过来,杜宇见她将身子半蹲,轻轻将袖子掳开,将脸凑近细察伤势。只见那胳膊上或黑或紫,绵延一大片,竟无半点好处。
“很痛吧?”那伤势让周若雪看得实在不忍,忍不住问道。
周若雪的眼睛向上仰望着杜宇,就与那时候在轩辕大陆时候上的情景一样。
那时侯,每当杜宇受伤,周若雪都是这个神情。
杜宇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清醒了过来,忙道:“没什么。只是扎了根刺。”
一开始努力遮掩的事,现在却在一双比秋水还美的眼睛下轻易的被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