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真这时才知道原来朴世仁居然犯下了那么多恶贯满盈的事,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不是人。心想这个妖怪看来还真的是个有情有意好妖怪,自己如果把她给收了的话只怕会有伤天和。再说听了这么多八卦内幕也很是心满意足,便想放过她算了,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一番:“话虽如此,那朴世仁即使罪恶滔天也自有朝廷法度来惩处,须知善恶终有偿还之日,你如因私仇出手杀他,也是有伤天和。犯下杀戒,也将难逃杀戒,好在没有断送人命,又是出于善念,今后虽有小厄,终能化解无忧。”
武玉和胡若若听张道真说话的语气有所缓和,知道他是个善恶分明的性情中人,连忙点头称是。
张道真把阵法收了,放了胡若若出来,胡若若赶紧跑到武玉身边,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武哥哥,谢谢你这么信任我,知道我是狐狸精还对我这么好。”两人又都跪在张道真身前,拜谢不止。
张道真连忙欠身将小两口扶起来,叹了口气:“你们两人毕竟人妖殊途,不合天道。即使贫道今天放了你们,只怕日后也没有好结果,人有人伦,妖有妖性,你们就此断了这段孽缘,各奔东西吧。”
武玉一听大惊:“我俩是真心相爱,又没有妨碍到他人,为什么不能过下去。况且都是世间生灵,人可以爱人,妖可以爱妖,为什么人就不可以爱妖,妖就不可以爱人?”
张道真一听,呵,了不得了,这小子还敢反驳自己,厉声说道:“天生万物,既然分了人与妖,那人与妖就是有区别的,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既然不是一类,怎么能纠合到一起去,勉强纠合,那就是有违天道。你们俩此刻虽然情意相投,但也只是少年男女贪恋对方姿色,时日一长必然闹出纠葛,况且俗世间也容不得你们如此人妖乱性,扰乱了世间清静。”
武玉虽然也是饱读诗书,但是这些道理上哪里说得过久经锻炼的张道真,心里发急,也没办法,怕到时候惹得这道士大怒起来只怕更不好收场,只是一个劲的叩头不止。
胡若若听张道真口口天道,句句人妖,只得说出实情:“我嫁入武家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因为耐不住山间苦修寂寞,想到凡间红尘中厮混,而是为了报答他爷爷当年的一番恩情,想替武家生下个一男半女的传承香火,后来和武哥哥日久生情,越发恩爱,才难以割舍。还请道长成全我俩,我俩今后找个偏僻的山野中隐居生活,绝对不敢扰乱了凡间的清静。”
张道真一听,原来还有隐情,这要细细了解,才好解决这场人妖孽缘,也满足一下自己对于人妖恋情的好奇心,于是缓了一下语气:“原来还有如此隐情,你细细说来,勿要隐瞒,贫道看是否与天道相悖,再做处置。”
原来,这九尾狐是世间极具灵性的妖怪,天生就具有极大的慧根,修炼速度也比别的妖怪快,修炼千年就可以成仙飞升。相传当年封神之战的时候,妲己就是一个九尾狐,受了女娲娘娘的差遣,魅惑纣王,亡了殷商天下,厉害之处可见一斑。因为九尾狐的这种天赋毕竟有遭天妒,所以数量非常稀少,一千年才能出现一只,而且凡世间只能有一只存活,也就是说一只九尾狐修炼千年飞升之后,世间才会出现一只新的九尾狐。九尾狐也是普通狐狸所生,如果一只母狐狸一胎产下六只狐狸,而且六只都是雌性,那么最小的那一只就是九尾狐,是阴中之至阴。九尾狐出生以后,外形上和别的狐狸没有丝毫区别,只是能自动吸收月亮精华,自行修炼,内丹结成以后才会长出九尾,随意变化。
五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胡若若刚出生不久,狐狸窝就被一群豺狼给端了,父母和五个姐姐都被吃掉了,胡若若因为被母狐狸提前埋在土堆里才得以幸免。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却还不会觅食,只能在窝里等死。
也是胡若若命不该绝,那时候正好武老实进山打猎,看到这一只小狐狸,一时发了恻隐之心,就带回家细心喂养,直到小狐狸可以独立生活才带到深山里放归自然。
胡若若在山里又修炼了五十年,终于结成了内丹,可以化为人形。这也可见九尾狐的天赋何其强大,其他的妖怪就是修炼五百年也很难有变成人形的。
胡若若修炼小成后,便想去寻找恩人武老实,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于是变化人形,来到山外打探消息,却探听到武老实已经七十多岁,双腿残疾,儿子儿媳都死掉了,就剩下一个孙子,而且因为家境贫寒,至今也没有说上媳妇。胡若若便打算嫁给武玉,替武家传宗接代,报答武老实的救命与养育之恩,然后自己再返回山中继续修炼。
后来就是故意创造机会,造成与武玉巧遇在这水潭中的缘分。谁知道他俩却是天生的姻缘,一见之下,就互相投缘,动了真情,相处日久割舍不断,况且一直没有怀孕,就只能在人世间滞留了。
一番话说完,武玉和胡若若紧紧抓住彼此的手,向张道真行了个礼,恳求道:“古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我们夫妻真心相爱,张道长你就成全了我俩吧。以前白素珍和许仙的事人们都津津乐道,又何必为难我们呢。”
张道真听完故事,感到确实是有些荡气回肠,也很仗义起来:“你们这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拆庙好,庙就是该拆,和尚都不是好东西,贫道自然不能当法海那种拆人夫妻、毁人家庭的禽兽了。”
武玉和胡若若听他松口答允了,满心欢喜,连连拜谢。张道真当然不肯受了,又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不过你们行迹已露,这个地方是不能安生了,还是在深山里面呆着吧,或者远走高飞,换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生活吧。”
胡若若感激张道真的关心,赶紧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深山里怕武哥哥住不习惯,以后生了孩子也不能让他一辈子呆在山里,还是到远一点的城市里面去住算了……”
话音未落,只听前方山崖上传来一声厉喝“大胆妖孽,祸害人间,现在就想跑,没门!”,两个人影飞纵过来,一左一右的将胡若若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