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财务处长李儒山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毕,就起身赶往局长闻中明的办公室。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心里始终有些隐忧,高和平请谭耀浦这个办公室主任吃饭是无可厚非的,拉上整个科室的人居心何在呢?李儒山问着自己。电梯到达了十层,最里面的开放式大办公室就是闻中明的办公场所,局领导们都在十层办公,李儒山想到着,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
敲了一下门,没等闻中明反映,李儒山就侧身钻进去了办公室,见李儒山进来,闻中明把手中的报纸随手放在办公桌上,边摘老花镜边指着沙发说:“儒山,坐。”说着他把眼镜放在上衣兜里左手拿着杯子在沙发上也坐下来。
“昨晚睡的很晚吧,看您眼圈有些黑啊。”儒山问道。
闻中明轻轻的揉着眼睛,笑说:“恩,翻书翻过点了。”李儒山向闻中明的位置挪了挪身子,忧心地问道:“局长,高和平跳出来了。这个事我想不那么单纯。”
闻中明微笑的脸马上严肃起来,端着杯子呷了几口水,说:“有的人是坐不住了,想上台了。”
李儒山知道闻中明是有所指的,可具体指的是谁,上那个台。他心里也犯嘀咕,因闻中明很难向一个人吐露自己真实想法和意图,哪怕是他信任的人,多半情况是靠下属去猜测。
李儒山头一歪,用手扶了扶那副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眼镜,认真地说:“难道还有要唱戏的不成?”闻中明笑了,用手敲了李儒山的大腿一下,说:“儒山,这是个信号啊。”李儒山眸子发亮的听着,闻中明双手在胸前紧紧的抱住,眼睛入神的看着窗户自言地说:“说不定我还真的该导演一场戏,让想表演的人演一下。”闻中明说完,李儒山心里有些放松,跟随他这么久,李儒山知道遇事他都能老练的解决哪怕局势很不妙的情况下他也能从被动转而主动,李儒山对此有着深切的体会和对闻中明强烈的信心。
李儒山刚又要说什么,有敲门的声音,闻中明应了一声,谭耀浦径直走进来,李儒山马上恢复坐姿,微笑的看了谭耀浦一眼,谭耀浦也微笑的回应了一下,说:“老李,也在呢。”李儒山站起来与他寒暄了几句,又回头对着闻中明说:“局长,你可得及时解决啊,处里的人都翘首以盼呢。”闻中明笑着说了句,好,李儒山走出办公室。他很了解闻中明的工作方式在办公室内他是不希望和一个以上直接下属做沟通谈工作的,所以他只有识趣的离开。
谭耀浦一屁股坐下,用沙哑的嗓子说:“局长,”闻中明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闻中明再想着李儒山的聪明,他最后的结尾语言那样一说及时的化解了不必要的猜想。不然,谭耀浦见李儒山急匆匆的离开象是沟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这样一来谭耀浦就算猜疑也只是向财务处方向。
“局长,”谭耀浦又喊了一句,闻中明回了回神,看着他,象是再问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谭耀浦拿出香烟递给闻中明,闻中明摆了摆手,点上烟,谭耀浦说:“有个事给您说一下,老叶去省里学习一段了,路政那边的工作掉了一大块,我看杜山岗根本震不住路政那边的大爷们。”闻中明依然未说话,听着谭耀浦侃侃而谈,闻中明看着谭耀浦吐沫星四飞不仅联想到昨晚他吃考全羊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想着他不仅笑了。
“路政那快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叶海在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他,充分的调查和反复的研究然后好好的改革一番。别在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闻中明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旁,接着水说道。
谭耀浦一边听一边眼睛不由的往茶几上看去,他心想:没有一次性纸杯,他也没有拿着自己的水杯,这样就说明李儒山待了时间不长,他们谈的应该是财务处的工作,具体是什么工作呢?谭耀浦猜想起来。
“是啊,也有人向我反映白天上班时间还有打牌的呢,对局里影响十分恶劣。”谭耀浦把烟头捏到烟灰缸里说着。
闻中明已经坐回了办公桌后的大靠椅上,谭耀浦也尾随着在对面的小椅子上坐下来。气氛一下陷入短暂的沉闷,闻中明看了谭耀浦一眼眉头紧锁,说:“不能把路政当干儿子疼了,该动点真格的啦。”
“对啊,打是亲骂是爱嘛。哈哈。”谭耀浦笑着调侃了一句。闻中明也想笑,可是他不能笑冷着脸继续说:“我对那些不好好工作的人只有打,没有爱。”
谭耀浦猛抬头看了闻中明一眼,闻中明则看着窗外,自己点上烟抽起来,此话一出,谭耀浦顿时没了精神头,他怎么想怎么感觉闻局长讲的话有映射他的成分,于是他把话题继续沿着路政处,他试探性地说:“局里是不是转门针对路政处的工作开了会研究一下。”
闻中明回过头,身子往前一倾,眼睛则寻觅着烟灰缸,谭耀浦看出来了于是把在右上角的玻璃烟灰缸推到闻中明面前,闻中明轻轻的弹了弹烟灰,说:“耀浦,你这个路子不错,是该开个会了。不过开会之前我得亲自到路政那边看一下。”
谭耀浦也吧嗒的抽着烟说:“局长这是要私访啊。您是准备什么时候起驾啊?”
闻中明翻动着桌子上的台历,说:“叶海也快回来了,在他回来前咱们要搞清楚问题,等他一回来咱们马上开会就可以落实了。明天吧,明天我去路政看看。”
说完,谭耀浦起身走出闻中明的办公室,他没有上电梯而是看走廊空无一人鬼鬼祟祟的走进了常务副局长赵东升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