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

素描课开始画半身像了，老师找了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我的素描功底在班里还算不错，型抓得很准，很到位，不过老师说，似乎缺了点神。

我从老头老太太职业化的木讷中，找不到所谓的“神”来。

下课的时候我拐了个弯，特地“偶尔”路过了一下安双他们的电脑维修部，看上去，生意比较一般，他坐在房间里，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很悠哉的样子。

我笑问：“生意不好吗？”

他说：“同志们都出去修电脑去了，就留我一个人了！”

“看来你技术不行，所以当了后备。”我笑着打击他，将炭笔放下，坐着陪他聊会天。

“你刚下课？”他看看我的手，还有炭笔。

画完素描的人，手总是黑乎乎的，用多少肥皂都洗不干净，总得过几天才能消退。

“很少有女孩子用炭笔画素描的。”他拿起我的炭笔，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很久都没画了，手也生了！”

大三是没有素描课的，画画都改计算机了，毕竟我们是学设计的。

“想不想画，我这里有纸，你有画板吗？”我递上炭笔。

“你们最近在画什么？”他漫不经心地从墙角拿出一块落了些灰尘的画夹，坐定，放在腿上。

“半身像喽。”我耸耸肩，“老师说我抓不住神！”

“不过你型打得相当不错！”他随口一句。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们老师，当年也是我的素描老师，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去年卷子还是跟他一起打的分。”

“这么厉害？”我带着一点走后门的小市民心态，问，“那你今年还去吗？”

他拿起炭笔就敲一下我的脑袋：“想走后门？”

被看穿了，我嘿嘿一笑，不做声。

“你的炭笔哪里买的，挺好用的嘛。”他转动了一下我的笔，认真地问。

“以前学画的地方买的，大中小三种，现在绝版了，我买了很多，还有剩！”这炭笔确实很好用，大的比我两根大拇指还粗，小的跟我的小拇指差不多，用起来很顺畅。

我知道，一般炭笔都是一样粗细的。

“我帮你画张画像，你送我一套炭笔怎么样？”他利诱我，像条大尾巴狼。

“切，我也帮你画张画像，你请我吃顿饭怎么样？”我不可以地回嘴。

“行啊，记得你的承诺。”他居然应下来，“以后晚上七点以后到三号楼画室找我！”

呃――

开个玩笑而已，他还当真了？

1年12月2日

周立，我和安双在画室里各自画着对方的头像，终于完工，我松了口气。

这画，花了我一周多的时间，真是累人。

“画完了？”他跑到身后，看我的画，我挡住了：“你的还没给我看呢，不能先看我的！”

“小气！”他敲敲我的脑袋，“喏，拿去看！”

眼前这个大眼睛忽闪的女孩子真的是我吗？我有些不敢置信。

安双的画技其实很纯熟，完全不像他说的，生疏了很久。画上的女孩虽然是黑白的，但是看上去明艳动人，很有朝气的样子，再看看，那又确确实实是我，看过的人，完全不会认错了原型去。

“我可以看了吧？”他把脑袋凑上来，拨掉我的手。

事实上，安双不算是个很好的模特儿，长相太柔，不够棱角分明，找不到明暗交界线，很难画得立体。

“不错啊，这才是形神俱备！”没想到他这样称赞我。

因为和他很熟，所以画中，未免就带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进去。

“都归我了！”他毫不客气地将两张画卷起来就走，让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霸道的男人，我还以为他会将我的画像送给我呢。

看着空空的画板，心中，忽然无线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