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停着不少游船。西嘟挑选一艘用手划的橡皮艇。小艇很好看，船底和船帮各有六种颜色，每种颜色就是一个互相隔开的空气仓。小艇上各项设备一应俱全，小西噜看见船柜里有自己喜欢的糕点也很满意，他们乘上橡皮艇顺风划了出去。海鸥跟着橡皮艇忽上忽下地飞。白云在天上飘，一只老鹰跟着白云向前飞。远处有许多鸟贴着海面飞。

橡皮艇划得很快，船头把浪花也撞碎了。小西噜说：“我怕水，可别把水打到我身上。如果打湿了身体就会重得连路也走不动。如果跌到海里，肚子里灌满水就会沉下去。”

西嘟说：“在海上旅行需要勇敢一些，身上溅到一些水不用怕的。”

海水里钻出一群银白色的‘鸟’，呼啦啦地从俩人旁边飞过。没有飞得太远又钻进了海水。但是又不像鸟，因为它们没有细长的头颈。看上去不很尖的头，纺锤形的身体，分叉形的尾巴，有点像鱼。小西噜不知道这到底是鱼还是鸟，她问西嘟：“从我们旁边飞过去的是什么呀？有点儿像鱼也有点儿像鸟。”

“是鱼吧。”西嘟说：“不是游到水里去了吗？”

“不会吧。你看清楚了吗，它们不是都有两只长长的翅膀吗？而且飞了那么长的一段路。飞的时候还有呼啦啦的声音。”小西噜虽然不能肯定看见的是鱼还是鸟，但是她还是要把自己不同的看法说出来。她说：“要么是会游泳的鸟，我知道有许多鸟还会潜水呢。”

这时海面上又飞过来一群这样的‘鸟’。西嘟仔细观察了一会说：“你看，它们身体上没有羽毛，是长着鱼鳞的；那一对长长的像划桨一样的东西不是翅膀而是鱼的胸鳍；尾巴展开时是垂直的，而鸟的尾巴在展开时是水平的，所以它们是鱼。”

“那么鲸鱼和海豚的尾巴在展开时不也是水平的吗？”小西噜显然不同意西嘟的看法，她说：“我没有看到过鱼的胸鳍长得这么长，快要超过尾巴梢了。鱼只会跳出水面扑腾一下就落到水里，而它们却飞得很远。”

“是鱼，不会是鸟。”西嘟说：“你看她它们的鱼鳞多亮啊！鸟不会长鱼鳞，只会长羽毛。”

小西噜还是不信服。她说：“那么有些小鸟的羽毛也很亮，而且还有一楞一楞半圆弧形的花纹呐。鱼鳞的花纹不是和鸟的花纹差不多吗？”

“我说肯定是鱼。”西嘟有点急了，他大声说：“看见它们的身体了吗，头和身体连在一起是长条形的像个纺锤，没有脖子，头不能转动。鸟有长长的头颈，头是可以转动的。有头颈的鱼是没有的，没有头颈的鸟也是没有的。”

“那么黄鳝或者鳗鲡的头不是也可以转动的吗？”小西噜还是不同意西嘟的看法，她也大声说：“难道它们不是鱼吗？”

“黄鳝和鳗鲡一样，头的后面就是胸腔和腹腔。它们也是没有头颈的。”西嘟说：“它们的身体又细又长，是用身体的扭动来转动头的，不是头颈转动。”

小西噜点了点头说，“这么说肯定是鱼了，是会飞的鱼。”

西嘟又纠正了一下说：“是飞鱼。”

前面又飞过来一大群飞鱼，小西噜说：“你说对了，是飞鱼。飞鱼很高兴，它们来欢迎你了。不过要小心，这种鱼的个头不小，力气也不会小。可不能被撞到水里去，我的肚子喝水容易，可是要吐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而且吐的时候是很难受的。”

一群飞鱼在橡皮艇上方飞来飞去，有两条在空中碰撞一下便失去飞行的动力掉了下来。其中一条在船帮上碰一下就滑到海水里去了，另一条掉到橡皮艇的船舱里，在船舱里蹦着跳不出去。小西噜抱起蹦跳着的飞鱼放到海水里。这条飞鱼在水里像箭一样穿行了一段距离又飞了起来。

海面上又飞过来一群飞鱼，鱼的嘴巴在动，动作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引起西嘟的注意。这群飞鱼迎面飞过来，过一会又从他们的后面向前面飞，有时鱼的胸鳍还碰到西嘟头盔上的老鹰羽毛。

西嘟头盔上插着的老鹰羽毛被飞鱼的胸鳍撞得弯下来，接着又被后面一条飞鱼的鱼鳍向下压得更低，已经快要贴在他的耳朵上了。小西噜以为是一群飞鱼挤在一起飞不小心碰到的，所以没有把这件事情马上告诉西嘟。而西嘟也没有留意飞鱼的胸鳍碰到自己头上戴着的老鹰羽毛。他们愉快地划着橡皮艇。

一只老鹰从白云里俯冲下来，在半空中兜了几圈又飞进了天上的云朵里，高兴地唱起了老鹰之歌：

生在高山，长在蓝天，和白云一起俯瞰大地。

大河和青山都在下面，我在天空任意翱翔。

敏锐的眼睛，有力的翅膀，身体健康强壮。

不怕狂风和暴雨，我的性格勇猛坚强。

老鹰高兴地一面唱一面飞，不久就和白云一起飘到很远的地方。

“小西噜，你讲什么呀？再讲清楚一些。”西嘟听到有人说话，以为小西噜在跟自己讲话。但是他没有听清楚，就问小西噜是什么事情。

“没有讲话呀，我讲什么啦？真奇怪，莫名其妙。”小西噜回答了西嘟的话。

“真奇怪”西嘟重复了一句。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又有谁在问西嘟，声音比较陌生但是能勉强听清楚。这时西嘟正面对着小西噜，看见她的嘴巴没有动，知道她没有讲话。西嘟东张西望没有发现其他人，只有一群飞鱼。而且有一条飞鱼的嘴巴还在动。他猜想大概是飞鱼在和自己说话，并且自己能听懂鱼讲的话。

西嘟把遮住耳朵的老鹰羽毛拿开，好让自己听清楚一些。这样一来他看见飞鱼的嘴巴还在动，听到的声音就模糊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真奇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条飞鱼的胸鳍又碰到西嘟头盔上的老鹰羽毛，压弯下来的老鹰羽毛贴到耳朵上。当羽毛遮住耳朵后西嘟就又听到了鱼的声音：“你有羽毛怎么不飞起来？”

西嘟这次听清了一句完整的问话，而且很清晰。他说：“头上戴的是老鹰羽毛，我自己没有翅膀也没有羽毛，不会飞。我觉得老鹰羽毛被你压下来贴在耳朵上就能够听到你说话的声音。”

飞鱼说：“那么你把自己的耳朵管好。”

现在西嘟似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他用手把那根羽毛从自己的耳朵上拉下来贴上去，贴上去又拉下来。来回试了好几次，确定老鹰的羽毛如果贴在耳朵上就能听到鱼说的声音，如果羽毛不贴在耳朵上就听不清楚鱼说的声音，就和听无线电的耳机一样。他又试探着和鱼说了几句话。

“小西噜，你把头饰上的羽毛弯下来贴在耳朵上就能和鱼讲话了。”西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小西噜，叫她也来听这个新的发现。

“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一个人怎么可能和鱼讲话呢。我从来没有和鱼讲过话。”小西噜不相信西嘟的发现，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把头饰上的羽毛拉下来贴在自己的耳朵上。嘴里一面咕噜着不同的意见，一面又好奇地试了一会。结果真的听到了西嘟和鱼讲话的声音。她由怀疑变成相信，高兴地说：“听到了，我听到西嘟和鱼在讲话。有鱼和我们做朋友，真是太好了。”高兴的小西噜还对着飞鱼自我介绍似地大叫了一声：“我叫小西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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