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把他激怒了,他扬起手要打我。我抬起头,把脸伸向他,眼睛里写着愤怒还有抵抗。他的胳膊微微一颤,瞪了我一眼,又把手放下了。我对自己发誓,如果他打我,他保证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
“说,你不想什么?把话说完!”明显的底气不足。
“我说,请你离开,我不想活了!”然后起身去关门,把门摔得“碰”的一声响。
“死去吧!”他看都不抬眼看我,不屑的离开了。
我说过吧,我需要温暖并不过分,哪怕是虚情假意的说一句,“不要胡说”。我们家的人其实都在,自私的自以为是的活着。
爸跟妈争吵是他怕我妈离开,而那样会让他一个男人很无助,很没面子。
我妈的出走是想摆脱那个牵绊她自身发展的懦弱男人。
我的努力学习仅仅是希望考入理想中的大学,离开他们。
哪里来的什么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或是什么报效祖国啊!凭良心讲,我现在只要搞定我自己就好,我没那么前程。
我内心空洞思维涣散的坐在窗边,定定的坐了整整一夜,好像回忆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只是静静坐着。直到坐到看见白云和鸟儿在我窗前掠过。树支摇晃着绿色的枝桠。
它们在想什么?我的泪水再次毫无知觉的流了出来。我总是这样,其实我并没有要哭的意思,可泪水都忍不住想要奔涌宣泄出来。泪珠吧嗒吧嗒的打在掉了色的地板上,长年磨损的地板早已失去了光泽,像干涸的无人养育的土地。泪水滴在上面,很快渗了进去,形成了一朵朵斑驳的大花。
哭了一阵儿累了,抬起头深深吐出一口,想缓解缺氧儿抽搐的身体,正好望见书底下压着的折叠镜子。潜意识支配着我起身去把它抽出来。
我压抑着冰冷的身体,举起翻开镜盖的镜子,突然一下我面前出现了一张,苍白,愤恨,残败不堪,让我不敢正视的脸。我讨厌这张脸,我被自己的脸吓坏了。想到小时侯的我,我突然感到异常的不耐烦,我不想忍了。我是个完美主义者,长大后扭曲的面孔,让我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我不再是白天众人眼中的那个空壳和那张面具,“让这些都结束吧!”我对自己说,霎时感觉一阵轻松。
(5。1)郎骑竹马来
“啪”的一声!镜子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最锋利的一片被人拾起。这是我世界中的最后一响,那么清脆。
拿着它,我赤脚走进浴室。马赛克铺的地硬生生的很格脚,丝丝凉气从脚底刺入骨缝,很快窜遍全身。我感觉脊梁骨发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伸手锁上了浴室的门,一系列动作至此我都是恍惚的,没有人知道这些步骤到底应该怎样做。我使劲的吸了一口气,让心平静下来。闭紧双眼对自己说:“结束吧,让这些都结束吧,只要快就好,希望不要太疼!”
冰冷的玻璃靠近皮肤,慢慢用力,深入,水龙头里的水柱撞击着破裂的伤口,除了冰凉刺骨,没有任何感觉。我闭上眼,从容的,平静的等待这一切的完结。心,无比安静,似乎感到了清爽的风从海边吹来,还有一望无际的蓝色的透明海水。不紧张,疼痛,恐惧,甚至没有留恋,一切的一切自然的让我出乎意料。或许我早该如此,不应该痴傻留恋人间。
当这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我的眼前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张微笑的面庞,那不是呼唤我走过去的天使,而是一张充满希望与光明的面庞。那笑容直通心房,心被照的通明温暖。这意外让我有点不寒而栗,我想看清那到底是谁,蓦地伸手去抓。松手时玻璃镜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温热的血顺着麻木冰凉的胳膊从指尖滑落“滴答滴答”连成串的掉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水溶入潮湿的缝隙如瞬间绽放的大朵睡莲。白瓷砖的墙壁,也开出几多斑驳的花。
我的记忆里从没储存过这张面容,却似曾相识,依稀在哪里见过。那笑容撼动了我,使我害怕,害怕死亡的味道。它让我不忍失生。笑得好似什么都知道,知道我的一切,我的什么都懂。
我仿佛一下就充满了活下去的勇气。我缓缓挺直眩晕的身体,站起身打开喷头,让冷水长时间的冲洗伤口。破开的皮肤被水冲洗的泛白而卷曲,像被刨开的死鱼的肚子。我用手巾把它紧紧缠住,手腕的疼痛由隐约转为难忍,胳膊也冰冷麻木,甚至清晰的感受到了神经的剧烈跳动。
血水由暗红变为一股股的浅红色,然后流入下水道。地面变得干净,什么也没发生过。也许,我会获得重生。
我拖着满是水的脚走回房间,拉开被子什么也没想倒头就睡。也许是失血的原因,我顿感昏昏沉沉的,但很快就入睡,睡梦里浑身轻松。
睡梦里,我突然理直气壮的问了自己一句:“我比他们都高贵,为什么我去死?”
冥冥中自己好像回答说:“是啊!这世上本来物种就在不断减少,现在多出哪种人都不多,我干嘛跟一‘稀缺资源’较劲呢?”
然后我就笑醒了,醒来之后看看时间,瞬间把惶惶惑惑的我拎进现实,我要迟到了!
心脏恢复紧张有力的跳动,大脑也开始飞速运转,我要是被堵在门口,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好借口,才不会让老师不但不教训我最后还能同情一下。我慌忙翻出纱布缠在伤口上,然后把打排球时用的护腕套在上面,我不想被人看见。
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