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格桑花的花语是什么吗?”钟奕铭问。梅朵依然不说话。钟奕铭自言自语道:“藏族有个传说,谁找到了八瓣格桑花,就会找到幸福。”
“格桑花有毒,草原上的牲畜从来不会吃。”梅朵忽然冒了一句。钟奕铭停下回头看她,却见她倔强的偏过小脸,不愿看他,心中叹气,这些日子冷落了她,他心知肚明,可一时之间,他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打了个电话给司机,让他把车开过来,钟奕铭从车上拿了一个盒子出来以后,让司机把车开走。
“有个圣诞礼物想送给你,年底太忙了,一直没抽出时间,刚才到你学校去,想给你个惊喜,结果扑了空,所以我让司机把车沿着雁大这一路开,总算没白找。”钟奕铭把手里的盒子给梅朵。梅朵打开一看,是一枚精致的蓝宝石镶钻戒指,尽管是在路灯下,看起来也很漂亮。
“你的手很白,我想你戴蓝宝石一定好看。”钟奕铭替梅朵把盒子装到口袋里。他去商场给父母选圣诞礼物的时候,路过珠宝店,想着给她也买个礼物,一眼看中这枚蓝宝石戒指。她在他心里,怎么想疏远也疏远不了。
梅朵本以为他送的小礼物应该只是些女孩儿喜欢的小玩意,却没想到一出手就是蓝宝石戒指,把盒子掏出来还给他:“不用了,你已经送我很多礼物,这个我不能收。”他对她的感情始终不明朗,她又何必一次又一次收他的礼物。
“买都买了,你总不会让我退回去吧。”钟奕铭把盒子塞到她手里,似乎她要是不收,他就能把东西给扔了。
“你何必这样?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梅朵站在原地不肯走。被她这么一说,钟奕铭原先那一丝因为看到她的喜悦情绪荡然无存,只剩惆怅:“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想清楚……”
让他脱离生活的轨道,不是那么容易,毕竟他在这个环境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矛盾的心情不是她能理借。
梅朵无声的看着他,把盒子还给他:“在你想明白之前,戒指我不能收。”钟奕铭知道她脾气倔,也就没再说什么,默默的把首饰盒揣在口袋里。
想起什么,他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白金卡给梅朵:“戒指你不收就算了,这张卡拿去,给你妈妈和你自己买点过年的东西,密码我写给你。”
梅朵看都不看,把卡还给他:“我不要。”他把她当什么人了,难道她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钱,钱她自己可以挣,用不着他给。
“梅朵,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钟奕铭从未见过脾气这么倔的女孩儿,他的种种好意她都不领情。梅朵别过脸,颇有点委屈的神情,于是钟奕铭不忍心再说什么。
步行到雁大女生宿舍楼下,两个人身上已经积了一层雪,钟奕铭轻轻拂去梅朵脸上的雪花,她粉嫩的嘴唇看起来那么柔软,让他不禁想起第一次吻她时的感觉。
手捧着她的小脸,他低下头想吻她,就在他要吻到她唇上的时候,她抗拒的推开了他,明眸里亮晶晶的湿润,她深深的看他一眼,转身走了。他没有去追,在原地站着,看了她很久。
梅朵站在女生宿舍窗口,从窗帘的缝隙里往外看,看到钟奕铭还站在那里,心痛难言,泪水悄悄地滑落。
季采薇走过来,好奇的抻着脖子看一眼:“他怎么还不走呀,雪地里站着装圣诞老人啊,感冒了怎么办,你叫他上来呀。”梅朵一甩手拉上窗帘:“不理他!”季采薇挠挠下巴,不明白他俩这是怎么了,明明相爱却要闹别扭。
梅朵从抽屉里找出那朵枯萎的萝卜玫瑰,打开窗户照着钟奕铭扔过去。钟奕铭没防备,差点被砸中脑袋,幸好他闪得快,萝卜玫瑰落在雪地上,他捡起来看看,认出这团东西正是那时他刻给她的萝卜花,却不料她保存了这么久,心中愧疚顿生。
季采薇到底按捺不住,忍不了十分钟就跑到窗口掀开窗帘去看,钟奕铭已经走了,叫梅朵:“你来看呀,那什么呀?”梅朵动也不动,季采薇把她从床上拽起来拉到窗口,两人一起往外看。
梅朵惊讶的发现,昏黄的路灯下,空荡荡的走道上,一片没有人踩过的积雪上,有人画了一颗大大的心。
“是不是他画的?他还挺浪漫的。”季采薇傻呵呵的笑,拿手机对着那颗心拍了几张。梅朵并不理会,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看书去了。季采薇坐到她身边:“你干嘛不理他呀?”梅朵不说话。
季采薇捏着她脸蛋两边一拉:“说话!”梅朵这才道:“是他不理我。”“怎么会,他都来找你了,明明是你不理他。”季采薇觉得钟奕铭对梅朵挺殷勤的,送到宿舍楼下了还舍不得走,非得多看一会儿。
“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不说我怎么明白,说,我给你分析分析……”
“他让我再给他点时间,他要想清楚,想好了再来找我,想不好就不来了。”梅朵委屈万分,觉得钟奕铭这分明是吊着自己,既不说分,也不说合。
季采薇眉头微微一皱,手托下巴:“据我想,他应该是顾虑他家里,你不是说他家不仅有钱还是高干嘛,一般这样的家庭都挺挑剔的,你无权无势,他父母有可能会看不上你,所以他才拿不定主意,是继续跟你好,还是远离你这个大麻烦。”“谁是大麻烦,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才不稀罕他呢。”梅朵没好气的嘟囔。
季采薇笑道:“对他来说,你就是个大麻烦,你自己也说了,你俩之间差距很大,可他又这么喜欢你,所以他才会矛盾。你就给他点时间好了,得来太容易的东西,很难会珍惜,爱情也是这样,越不容易得到的,越长久。”梅朵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的惆怅倒也消了一半,感情这回事不能勉强,自己实在不必上赶着。
回到家里,钟奕铭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把首饰盒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到厨房的冰箱里。在雪地里冻了一晚上,鼻涕直流,他无所谓的抹了一把,摊开手心看看,那朵蔫掉的萝卜花,此时看起来很像一颗鲜红跳动的心。
打电话给司徒慧蓝,过了很久才有人接电话。
“慧蓝,……我们分手吧……”钟奕铭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消沉。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