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抓着金蛇剑,站在角斗场中央,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直到此刻,他脑子里仍旧一片混乱,搞不清自己如何被送上场,如何手忙脚乱丢了盾牌,又被角斗士踢掉了短剑,然后压倒在地挥剑直刺,在千钧一发之际,突施奇招反败为胜的。
只知道自己重新站起时,手中握的是对方的短剑,而对手双臂被扭脱臼,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想到这里,抬头看看对面的青铜武士,忍不住有些发怵。这个对手不同于刚才那个,气定神闲举止有度,却有一股冷峻迫人的气势,而他手中所持的火焰剑,看上去更是绝世利器。
本来以为自己打赢了,就可以离场去找酋长和青青,不料却被卫士拦住去路,拿过他手中的短剑,做了一个刺杀的手势。一开始不解其意,记起对手的短剑尚未归还,便返身回场内,想将短剑物归原主。不料对方却畏缩不接,退到台阶旁跌倒,黑沉沉的面盔下,流露出惊惧万分的眼神。
正想去扶他起来时,全场爆发出一阵喧嚣,“杀了他,杀了他”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他才明白角斗场上的规矩,原是你死我活,打赢了这个人,就必须杀了他。否则赢家也无法退场。
他手握短剑却无法下手,杀人本来就不对,更何况是手下败将,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人。在他将短剑丢在一旁,伸手将对手扶起的一刻,已经注定要与众人为敌。
这个青铜蒙面的神秘武士,本来站在总督身边,却突然走下场内,递给他一柄弯弯曲曲的宝剑,居然是青青遗失的金蛇剑。随即向后退了两步,从腰间抽出另一柄黑沉沉的长剑,将剑身搭在金蛇剑上微微一压,然后倏忽退开一丈之外,凝立不动。
两剑相触的那一刻,承志就明白,此人想要跟自己一决胜负。他已经来不及回想,自己是如何稀里糊涂,被迫与角斗士上了一条船,只知道打败眼前这个对手,是两个人拜托困境的唯一方法。这人看样子是总督的亲信,入场挑战乃是征得上司同意,而他的上司正端着茶壶,饶有兴趣地看着场内,期待着一场精彩的戏码上演。
这一场生死攸关的决斗,自己只能胜不能败,否则赔上的,将是自己和角斗士的生命。
胆怯之余,忍不住偷眼向血木酋长望去,见他也是一脸紧张,似乎已经认出了自己,却并未站出来说话。承志本来想上前说话,随即想到:“他并不知道我来这里,更想不到我被误抓囚禁,此刻确实不方便相认,又何必连累他们受误会?若是连累青青她们岂不糟糕?”
想到青青,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胆气:“既来之,则安之,要动手打便动手好了!”决心已定,想起青青所授的入门剑法,练得最熟的便是八卦剑,当下凝神静气屈膝沉肘,摆出一招“白猿托桃”。
温家五老练习五行八卦阵,八卦掌和八卦剑乃是入门功夫,青青从小就练熟的。承志欲带重拾旧日武功,青青便教他这套掌剑合一的武功,借以练习眼法步法和身法。这套剑法以八卦掌为底子,讲究的是步法身法合二为一,用意不用力,以意行气,以气运身,以心运剑,剑随身行,步随剑动,人剑合一。身法、步法、心法同练掌一样,练习起来如行云流水,时而飞流直下,时而若云缓行,时而电闪雷鸣,时而清风拂柳,快而不乱,静而不滞、柔而不软,身行如游龙,剑走似飞凤。
赛特初见他几招打败对手,似乎是个难得的高手,按捺不住下场挑战,不料正面相对之时,却见对方神情恍惚呆呆傻傻,颇有怯场犹豫之意,心中有些失望,若非决斗场上规矩所限,他早已撤剑离去。不料片刻之间,却见对方忽然精神大振,摆出的招式像模像样。
他精通中原武术各门各派,认得那是八卦剑之“白猿托桃”,姿势端凝神完气足,显然是名师传授且习练有素。
赛特立马收起小觑之心,调息静气凝神以对,火焰剑斜斜垂在地上,双目紧紧凝视对方剑尖,刹那间,耳边的喧嚣突然平息,周围的一切逐步模糊,只看到对方的剑尖颤动,渐至忘情无我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