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牧看到那些手持着伽利尔型突击步枪身份不明的士兵在压制完“伊斯兰天堂旅”的攻势之后。突然其中有三个人从腰间拔出完全超出匕首概念的锋利长刀,弯下腰去在那些“伊斯兰天堂旅”的士兵尸体之上割下一颗颗血肉模糊的头颅。这样的场景第一时间令孙牧联想到了自己在来到加里曼丹岛之前在国内所听闻过的恐怖传说:
在印尼民主联邦治下一百多个民族之中有几个始终萦绕在神秘和传说之中的特例,而达雅人便是其中之一。他们是一群以收割人头为荣的民族,因此被西方人称之为“猎头族”,与生活在新几内亚岛上的地球上仅存的食人族―“科罗瓦伊人”并列为早期西方殖民者眼中印尼群岛恐怖的存在。当然随着印尼的独立,雅加达方面宣称随着当地政府强行进入干预,食人和猎头现象已经绝迹。
在印尼内战爆发之前,孙牧在雅加达参加的招商活动中,曾一个达雅人非政府组织的干事保证说,猎头是达雅人过去的一种风俗,族人会猎杀陌生人或敌人,然后将他们的头颅斩下,在传统的葬礼上展示,但这种做法在20世纪30年代就已经消失了。但是随着印尼内战的爆发。中加里曼丹省却爆发了达雅人与马都拉族之间空前规模的种族屠杀,导致超过数千人死亡,更触发大规模逃亡潮。
马都拉族是加里曼丹岛的外来民族,印尼政府曾经为了解决各地区人口拥挤问题,而实行迁移政策,在2001年前约40年间,共有数十万人被迁移到加里曼丹岛,而其中大部分是来自马都拉岛的马都拉族。马都拉族是虔诚的穆斯林,借助着雅加达当时当政的富有亲伊斯兰色彩的政府,马都拉族来到中加里曼丹之后,便占据了当地许多工作岗位和土地资源,因此引起达雅族的仇恨,认为马都拉族抢占祖传土地,夺走工作机会,并歧视达雅族。
因此长期以来达雅族与马都拉族之间便经常发生种族冲突。而随着印尼内战的爆发,长期以来维持着中加里曼丹省秩序的地方政府开始无力再压制越来越强烈的敌对情绪。终于令宛如火药桶一般的中加里曼丹省在桑皮特镇的一场大火之中被彻底点燃。
桑皮特镇在印尼华人的口中被称为山弼或山毕,而印尼文,英文这个城市则被称为“sampit”。虽然只是印尼中加里曼丹省的一个普通的城镇。但桑皮特是加里曼丹地区最大的木桐输出港口,这项排名即便全印尼也是数一数二的。而这个中加里曼丹省的经济枢纽也是中加里曼丹唯一马都拉族占人口多数的城镇。随着雅加达陷入内战的消息传来,桑皮特镇的马都拉族开始蠢蠢欲动。他们从各地召集人马,会聚到桑皮特镇。突然对镇上所居住的达雅人展开了屠杀。在这场血腥的屠杀之中究竟有达雅人遇害,有多少达雅人的住所被焚毁或许永远都是一个谜。但是就在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之上,完全控制了桑皮特镇的马都拉族,却得意的在街上展示标语―“桑皮特镇是马都拉人的城镇”,“桑皮特镇是另外一个sampang”(sampang是马都拉岛最大的城市)。
这样的场面在印尼的历史上或许并不少见,穆斯林们曾有这样的方法无数次驱逐过其他原住民、掠夺过印尼华人。但是他们这一次却选错了对手。尚武而团结的达雅族随后就开始了大规模报复,他们随即对桑皮特镇展开了反攻。与爪哇岛上的内战相比,这场种族屠杀或许微不足道。但是达雅人报复的手段却令自诩文明的西方世界为之侧目。当地政府宣布中加里曼丹的副省长和军警区司令亲自带队到桑皮特镇,紧急封锁该镇,设法阻止了二族互相仇杀。但是西方记者却用可怕的新闻证明了这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从桑皮特镇逃出的幸存者回忆说实际上当天达雅族已经控制了桑皮特镇,并展开了对马都拉族大规模的屠杀,街上到处可见提着人头的达雅族人,具体死亡人数无从统计。而根据逃出当地的华裔商人塔尔米.杨说法,当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桑皮特镇政府的两名官员曾试图用自己的权威压制冲突,因此以逮捕的名义将一部分马都拉族藏匿于政府办公大楼之内。但是当几百名穿着传统“猎人头”服装,拿着他传统专取人头的“曼道”利剑、毒箭吹管和镰刀包围当地政府的办公大楼之后,却完全无视所谓的政府,把抓到的马都拉族全部浇上汽油活活烧死,吓得镇政府的保安队员和官员只能遛之大吉。
在后来孙牧通过网络看到的视频资料之中,桑皮特镇街道上到处可见马都拉人的尸体,多数无头。其中有些人被活活烧死,被射自吹管的毒箭杀死,或被达雅人的传统利剑“曼道”斩下了首级。而达雅人也以牙还牙式的四处放火焚烧马都拉人的房屋,桑皮特镇到处可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虽有警察在街上巡逻,但到处可见达雅人手中提着头颅在街道上行走,且手提大砍刀,长茅,吹箭等传统武器四处寻找马都拉人。达雅人多四五个人一伙,为了分别身份,头上包红色头巾或手腕缠上红或黄色的布。他们的汽车也裹上红色的布,以表明属于达雅人。
残存的马都拉人不得不躲进附近的军营避难,但随即也被达雅人团团围困。虽然偏袒马都拉人的当地政府试图派出装载补给物资的货车,刚一入镇就被达雅人洗劫一空。不得已军队方面只能趁着夜色派出军舰“桑皮特湾号”抵达桑皮特镇。在黎明前开始接载马都拉族的难民。一时间难民争先恐后地挤上卡车,以前往乘搭“桑皮特湾号“,场面很混乱。在码头上马都拉族的难民在船上为了争位而殴斗,最后不得不由荷枪实弹的海军士兵维持次序,难民才安静下来。海军士兵基本上优先安排老弱病残先上船,并提供他们饮用水和食物。根据《法新社》的报导,约2000名难民挤上只能承载1800人的“桑皮特湾号”,甲板上非常拥挤。而没有上船的约2万难民留在桑皮特镇的帐篷营地里,由印尼军警保护。等待后续舰艇的到来。
而在桑皮特镇内,达雅族仍拿着大砍刀和长矛,四处搜寻马都拉族,据说有3万多马都拉难民逃到森林中,而达雅人随后进入森林追杀。达雅族领袖胡蒂自豪的对外宣称:“我们的人已经杀死了1000多名马都拉人,而且袭击不会停止,直到把所有的马都拉人赶出加里曼丹省。”达雅族甚至在路上设置路障,以防止马都拉族逃过屠杀。当然这种非官方的封锁还是存在着种种漏洞,数千名桑皮特镇居民陆续逃离该地,主要逃往中加里曼丹的省府帕朗卡拉亚市。而达雅人甚至追杀到帕朗卡拉亚市,使得动乱扩散到该地区。当时控制着雅加达的印尼政府要求当地驻军迅速封锁了马都拉族临时搭建的难民营。并表示会再派千多名警察和军人到该地区,以恢复法律和秩序。但已经在中加里曼丹约2000人的安全部队似乎没有干预和制止暴力。桑皮特镇一名官员说:“我们没有看到军警解除达雅克人的武装,仍然有许多达雅克人手持长矛和利器在街上巡逻。”
事实上当时雅加达的印尼军政府和当地驻军也有心偏袒信仰伊斯兰教的马都拉人,但却也不敢过分招惹骁勇善战的达雅人。毕竟印尼的达雅族人主要集中在加里曼丹岛上的4个省,总人口估计超过800万以上,仅在东加省就有160万人口。长期与世隔绝的达雅人虽然远离现代文明,但是其渔猎的生活方式却令这个民族的男丁各个都是天生的丛林战士。
太平洋战争期间,日军占领当局在西加里曼丹疯狂搜捕和杀害华人,为了牵制日军的大屠杀暴行,卡江上游的昔加罗地区达雅人揭竿起义,其势汹汹,日军占领当局不得不派遣正在坤甸进行大搜捕的宪兵头目中谷去镇压达雅人的暴动。中谷刚一和所部精锐一到昔加罗就被达雅人设伏击毙,令日军的大搜捕、大屠杀计划因而被迫搁浅。因此当时正为清剿爪哇岛地区华人而头疼不已的印尼军政府也不愿干涉过多,只能加派军舰将马都拉族的难民迁往爪哇岛及马都拉岛了事。
虽然在后来与经历过那些亲身经历过可怕场面的印尼华人商人的交流之中,孙牧也得知:达雅人只以屠戮过自己同胞的马都拉人作为攻击对象,并不伤害华人,只是当马都拉人的商店或住宅被纵火时,有的华人商店才殃及池鱼。但是令他印象更深的却是一个马都拉妇女对着镜头的哭诉:“我的两个孩子都死了,达雅人把他们的头都割了下来。更惨的是我丈夫,达雅人把他的肠子都掏光了,然后拖着他的尸体游街示众。我们究竟犯了什么错?我们来这里是政府安排的,但现在政府却保护不了我们。政府说派来了警察和部队,但他们并没有制止暴力,达雅克人还是想杀人就杀人,想放火就放火。”
孙牧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通过各方面的报道,他也知道整个事件是由于印尼政府之前错误的民族政策和马都拉人在桑皮特镇的屠杀引起的。但是作为一个来自礼仪之邦的中国公民,孙牧还是对达雅人这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甚至赶尽杀绝式的血腥报复颇不以为然。而随着腾龙公司在西加里曼丹的种植园的扩大,对骁勇的达雅人的警惕也是促使孙牧对所有员工实行武装的一个动力。
“兄弟,别太紧张了。”正当孙牧用力推开小李之时,虚弱的身体一个踉跄之际,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背后将他扶住。“你是……。”看着眼前这个戴着墨镜的华人男子,孙牧多少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哦!小弟姓陈,陈刚。您一定是孙牧孙经理吧?”这个自称陈刚的男子显然对孙牧有所了解,于是第一时间取下墨镜微笑着说道。“我们应该没有见过吧?”孙牧努力的在你自己脑海中搜索着这张友善的面孔。
“是的!我们素昧蒙面,不过杨全将军说孙经理和他一样曾经是共和国的战士,一定不会面对恐怖分子不战而逃,马努苏村定将成为‘伊斯兰天堂旅’的第一个坟场。看来倒是所言非虚啊!”陈刚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走向自己的直升机,从他的副驾驶位置上拿起无线电呼啸道:“麒麟、麒麟,这里是精卫3号,我们已经降落在了指定地点,腾龙公司的大部分员工都很安全……”陈刚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孙牧那伤痕累累的身体,继续说道:“有几个伤员,请速派‘白鹿’来……请速派‘白鹿’来……。”
放下无线电陈刚转身对孙牧说道:“稍等一下医疗救护队马上就到……。”但是他的话语却引来的孙牧更加的不解:“你们唱的这是哪一处?杨全将军不是早就已经在雅加达辞职了嘛!还有你的那几个部下,他们怎么会是‘猎头族’?据我所知印尼政府可没有招募过他们加入军队。”面对着孙牧的质疑,陈刚依旧报以一个微笑,然后耐心的解释道:“他们的确是达雅人,而我们也的确不是印尼政府的军队。一切还是等您见到了杨全将军再说吧!”此刻在他们的身后又有4架md500md“防御者”型军用直升机正缓缓降落。
美军特种部队向来对“小鸟”情有独钟,因为其小巧灵活,尤其是噪声和红外信号很低,隐蔽性极好,非常适合特种部队的夜间突袭行动。它能运载包括驾驶员在内的7名人员,速度也不慢,对特种部队来说,是种十分理想的运载工具和支援武器。而其空中救护型同样可载两名空勤人员、两副担架和两名医护人员。可以说是战场随时可以挽救生命的“空中救护车”。
此刻在马努苏村的上空众多粗壮的螺旋桨正卷起摧枯拉朽的气浪,4架美制ah―1s“休伊眼镜蛇”型武装直升机正展开攻击扇面无情的痛击着马努苏村外的早已溃不成军的“伊斯兰天堂旅”。在头盔瞄准器的作用之下位于ah―1s“休伊眼镜蛇”型武装直升机头部的30毫米通用炮塔成为可怕的收割器。在宛如“上帝之鞭”的曳光弹链之下,宛如无头苍蝇般乱窜的“伊斯兰天堂旅”的士兵死伤累积。
而与此同时在战场的两翼,6架同样来自美国的uh-1“伊洛魁”型通用直升机正以两侧迂回的方式对混乱的“伊斯兰天堂旅”展开合围。“奔跑着的是惊慌失措的恐怖分子,站着不动的是吓呆了的恐怖分子。”操控着一挺架设在uh-1“伊洛魁”型通用直升机上的m-60d型舱门机枪的泰籍华人泰格此刻正兴奋的体验着杀戮的快感,在他的身后一名名全副武装的达雅族士兵正准备在直升机降到距离地面1米左右的高度时冲向战场……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战场50公里之遥的加里曼丹西部的山区,一座达雅人聚居的长屋之内,两位来自远方的客人正在达雅族领袖胡蒂的陪同之下接受着当地达雅族族长的款待。接过这个村落最为美丽的少女递来的椰子汁,来自泰国的金雕倒是处之泰然,但是长期身处战场之上的杨全却早已不免面红耳赤起来,原来达雅族少女所谓的身着盛装竟然只限于下半身,腰部以上的竟是一片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