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火焰在车窗外绵延燃烧着,到处可见的是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已经正在努力逃避着死亡的马都拉族。河里漂浮着尸体,路边滚动着人头;行凶暴徒杀人放火招摇过市,受害平民流离失所四处藏身;浓烟滚滚,哀号声声,整座城市到处呈现着一片人间地狱般的恐怖图景。对于来自车臣的哈布谢耶夫而言,杀戮早已成为了他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那长达十年的鏖战之中,哈布谢耶夫也曾亲手用自己手中来自大马士革的钢刀砍下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但那些不是来自俄罗斯的“侵略者”,就是与俄罗斯人勾结的“车奸”象今天这样肆无忌惮的将屠刀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却还是第一次。
哈布谢耶夫当然记得就在几天之前,他接受了“伊斯兰天堂旅”新晋领导人―艾依提的命令统帅着来自由中央情报局从世界各地招募来的“伊斯兰圣战士”雇佣军乔装成达雅人冲入这片马都拉族的聚居区,用生硬的汉语呼喊着各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真实意义的口号,肆无忌惮用达雅人的方式对马都拉族大加屠戮。直到此刻,哈布谢耶夫那早已清洗过无数遍的双手之上仍可以感觉到那满是粘稠的血液的感觉。
马都拉族是广义上的马来人的一支,广义上的马来人指分布在太平洋和印度洋各岛国的民族。属蒙古人种马来类型。通用南岛语系印度尼西亚语族诸语言。其民族来源,尚无定论。多数研究者认为,马来人的祖先约在5000年前从亚洲内陆逐渐南下,迁至中南半岛,并经马来半岛进入苏门答腊岛,然后往东扩散到爪哇、加里曼丹、苏拉威西和菲律宾群岛,往西扩散到马达加斯加岛。这种迁徙浪潮持续数千年之久。一般按迁徙时间先后大体分为两种:原始马来人(包括古马来人)和新马来人。
原始马来人迁徙的时间,约在公元前3000到前1000年,社会发展水平较低;新马来人迁徙的时间约在公元前2到公元16世纪,已受到印度、中国和阿拉伯文化的影响,社会发展水平较高。各地马来人在其分布地区均留下人数众多的后裔,不同程度地与当地居民发生混合以及相互混合,已发展为许多个具有不同族称的民族,如爪哇人、巽他人、马都拉人、他加禄人、伊富高人、马达加斯加人等。因此从某中意义上来讲马都拉人与艾依提所属的爪哇人可以说一脉同枝。但是这并不能影响,艾依提为了号召更多的穆斯林投入他所谓对华人和达雅人的“圣战”而屠刀挥向与自己同种同文的马都拉人。
因为艾依提很清楚马都拉人的力量,马都拉人时代居住在位于爪哇岛东北岸,仅被一条窄而浅的海峡与泗水隔开的马都拉岛上。在那片岛东西长约150公里,南北宽45公里,总面积约5290平方公里的岛屿之上,居住着近千万马都拉族人。虽然马都拉族人信仰伊斯兰教,但是却远没有那些中东和中亚地区那些同属安拉子民的穆斯林那般骁勇善战。马都拉族人大多数从事农业、畜牧业和捕鱼业,最为激烈的爱好也不过是爱好斗牛和赛牛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虽然雅加达一心想通过利用数量庞大的马都拉人向加里曼丹岛的移民挤占亲华的达雅人的生存空间,但是即便有印尼政府的助力,马都拉人在加里曼丹岛每一次扩张都总是达雅人的的刀剑之下被驱逐和猎杀。但是面对自己所布置的屠杀,艾依提却相信马都拉族人窝囊的态度总将得以改变。再孱弱的民族也终将在仇恨面前为之疯狂和好斗,何况这一次艾依提准备充当真主在人间的分身,引导马都拉族人和爪哇人并肩向达雅人已经其一直在背后支持达雅人的“幕后元凶”华人复仇。
“真主安拉的信徒们,我们的同胞正在遭遇着异教徒最为凶残的屠杀。他们用鲜血玷污了我们圣洁的清真寺,而我们所要作的就是以血还血。”利用欧盟所赞助的大功率电台,这几天以来艾依提已经连续不断的向整个加里曼丹岛和马都拉岛的穆斯林进行着前所未有的煽动性的广播。而今天所有一起的努力都将得到最后的报偿。利用欧盟所资助的物资和武器他已经足以动员起一支近十万人的伊斯兰圣战兵团,此刻这支庞大的军事力量总从南、北、东三个方向扑向加里曼丹岛的华人居住中心―坤甸。在黄昏的加里曼丹岛西部丛林之中,一群群为宗教信仰和仇恨所蒙蔽的两眼的穆斯林正手持着各种武器宛如扑天蔽日的蝗虫一般扑向他们共同的目标。
“杀光那些达雅人,他们不是喜欢猎头吗?今天我们就用他们的头颅来祭奠那些死在他们屠杀之下的同胞兄弟,安拉至大……。”在近乎疯狂的呐喊声中,一群群穆斯林在“圣战”的旗帜下冲向一座座早已在一星期内经过多次修筑和加固之后的达雅人村落。“挡住他们,否者所有的村庄都将鸡犬不留。”早已穿上传统战袍的达雅族领袖们挥动着手中的长刀,召唤着本族的勇士们死守着他们的家园。虽然很多达雅族和印尼穆斯林都从各种渠道获得了现代化的武器和枪械。有的部落甚至已经装备了重机枪和迫击炮。但是在这场席卷这个加里曼丹岛南部的血雨腥风之中,主宰很多场战斗胜负的还是刀枪和弓箭。
“把那些疯子挡在寨门外面……。”在前不久杨全所刚刚拜访过的村庄里,达雅族的武士正用弓箭和石块迎击村外那一波又一波人浪,显然用来武装他们的武器还没有运到。“村长,这样下去我们支撑不了多久的!”在黄昏里已经铺满尸体的长屋前,一个身上多处挂彩几乎成为血人的达雅族武士跪倒在了正盘膝而坐的村长的面前。虽然艾依提将所有拥有现代化枪械的穆斯林都抽调去了坤甸方向,但是面对着那些来势汹汹高举着各种利器和棍棒,使用着鸟铳和土炮射击穆斯林们,分散居住于加里曼丹岛各地的达雅人村庄同样有些已经岌岌可危。
“水滴汇成溪流,溪流聚成大海。当海浪冲击沙滩之时,总会有水滴被遗留在陆地之上。但你们可曾见过水滴悲哀。不要哭,达雅人们勇敢的战斗下去……。”老村庄拔出放在自己身边的佩刀,站起身来冲向那摇摇欲坠的寨门。“孩子们……与其和草木同朽,不如从容燃烧。用我们钢刀却收割那些仇人的首级吧!”随着老村长那振聋发聩的怒吼,残存数十名达雅族的战士在寨门组成了一道血肉和钢刀共同组成的防线……。
“杨旅长吗?我听说你的部队已经顺利的控制了目标区域?”而在雅加达的中国人民国防军印尼驻军司令部内,此刻正独掌大局的副司令员姚广胜少将正通过加密的无线电系统与正在坤甸的中国海军陆战队第77旅旅长杨孤鸿大校直接通话。“报告首长,是这样的!”站在一个自己所景仰的军人的指挥中心之内,杨孤鸿大校面无表情的机械的回答道。“在此我谨代表中国人民国防军印尼驻军司令部向贵旅不怕牺牲,排除万难的精神表示敬佩。目前坤甸地区的情况如何?”姚广胜少将多少有些得意的问道。
“目前坤甸地区的情况很稳定,我旅突击部队在第一时间控制了目标人物及其指挥机构,随后顺利收缴了其所属部队的全部各型轻重武器约56078件。目前部队正在收罗缴获的武器。2个小时之内便可以将所缴获的武器和目标人物一起带回雅加达。”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在4支95式自动步枪枪口之下微笑着从容站立的老朋友―杨全。杨孤鸿大校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非常好,但是敌情变化的速度之快已经超出了我们原先的最坏估计。现在我以中国人民国防军印尼驻军司令部的名义命令你:立即将目标人物就地枪决,所有缴获的武器全部销毁。30分钟之内将部队全部撤回雅加达中心城区,协助兄弟部队实行全城戒严。”姚广胜少将斩钉截铁的命令道。
“司令员,这……这个命令与我旅之前所接到的……。”听到“就地枪决”四个字,杨孤鸿大校的脑子里不禁突然轰的一声。“是的!之前的命令没有考虑到情况的严重性,根据我们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目标人物极其危险,就在你们奉命逮捕他的同时,忠于其个人的雇佣兵刚刚在雅加达市中心策划和进行了两次针对印尼民主联邦领导人的极其恶劣的恐怖袭击。所以为了遏止其个人已经无限膨胀的野心,惟有从肉体上将其消灭。杨旅长,我希望你能从一个共产党员和共和国军人的立场出发,抛弃个人感情,坚决的执行党和人民所赋予你的神圣职责。”姚广胜少将以高度的党性原则为出发点命令道。
“好了……杨旅长请抛开私人感情,坚决的执行任务!”在无线电那头漫长的沉默之后,姚广胜少将突然提高了嗓门,严厉的命令道。“是……。”又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沉默,无线电那头才传来了杨孤鸿大校那悲怆和嘶哑的声音。“有人称你为印尼的岳武穆,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因为岳武穆最后遇到了风波亭。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我来作这个刽子手。”杨孤鸿大校把手慢慢的放在自己腰间的枪套上打开了自己佩枪的保险。“如果是你的话,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照顾好我们的祖国,以及那些在印尼的同胞。”面对着那张曾经在三宝垄的夜空中无比坚定的脸,杨全微笑着面对着自己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