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孝陵占地极广,无极帮党徒不下五六百人,藏匿陵墓中无异河川纳石,丝毫不见踪影。魏醉白乃严晓星所扮,神态举止言语竟模仿得与真魏醉白一般无二,瞧不出丝毫破绽,但目中神光显得有些呆滞。这般做作,更使匪徒坚信魏醉白重伤未癒,神智并未全部恢复,即使有破绽亦不致起疑,认系必然之现象。
魏醉白感叹一声道:「帮主,他们姓名恕属下忘怀了,但甚是面善,想不到重伤後莫逆至友如陌路,毫不相识。」
无极帮主笑道:「此无关紧要,老朽坚信贤弟必将全部恢复记忆,眼前老朽何妨一一重新引见。」手指一虎目浓眉,貌像粗犷中年人道:「这位是齐腾辉舵主,贤弟与舵主共事甚久,尚能依稀记忆麽?」
魏醉白神色一呆,目注齐腾辉沉思有顷,忽面露愉快欣悦笑容道:「齐舵主,你我曾作苏州之游,旅邸寂寥,偶起冶念,长春院中小作勾留,齐兄竟与那长春院老三秀莲缘订三生」
齐腾辉不禁面上一热,郝然笑道:「逢场作戏,别让香主见笑。」
魏醉白哈哈一笑道:「在下戏谑之词,齐舵主不可认真。」
齐腾辉道:「属下怎敢。」
一个时辰後,无极帮在孝陵布设魏醉白均已了若指掌,回返居室後,无极帮主端坐无语,心中混乱如麻。他忧心的严晓星偕同雅苹已返湖滨别业,务必在严晓星到达总坛之前,抢先一步将藏图取在手中,眼前竟困守在明孝陵,深恐夜长梦多,一番图谋付之流水,再严晓星谓与陆道玄在徐州云龙山相见,顿增顾此失彼之感。魏醉白心中明白无极帮主心情,故作不知。
突然无极帮主道:「贤弟你记忆中总坛尚有一名高手奉派留守在金陵,负责转讯」
魏醉白道:「谁?」
无极帮主道:「萧婆婆。」
魏醉白愕然诧道:「属下记忆中并无萧婆婆其人。」
无极帮主诧道:「贤弟难道忘怀了柳无情麽?」
「柳无情。」魏醉白喃喃自语,思索有顷,点点头道:「帮主是说随行柳无情之萧婆婆麽?」
无极帮主道:「不错。」
「帮主提她则甚?」
无极帮主道:「老朽意欲与贤弟同往萧婆婆隐藏之处。」
魏醉白道:「属下遵命。」
无极帮主道:「贤弟请稍候,老朽须易容前往。」说着快步走向室外而去。
片刻之後,无极帮主已易容成一面色黧黑,乌须老者,匆匆走入,道:「贤弟你我去吧,老朽料测白眉老怪等凶邪已至深夜,决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择偏僻幽径离开明孝陵进了金陵城,找着萧婆婆隐居之处,天色已是薄暮,只见一双汉子立在荒地上闲聊,目睹无极帮主与魏醉白走来,互示了一眼色,双双快步迎来,阻在门前。一人冷冷一笑道:「两位可是找人麽?」
无极帮主出示信符,沉声道:「老夫要与萧婆婆见面,速去通报。」
魏醉白接道:「此乃帮主,你等还不与帮主见礼。」
一双汉子面色大变,悚然躬身道:「属下参见帮主。」
无极帮主沉声道:「免了,速向萧婆婆禀报。」两人闻言转身向门内奔去。
无极帮主与魏醉白随着快步掠入,穿过一座小天井,便是一方广不过丈余厅堂,上首供奉福禄寿三星,中置一张方桌条凳,并四张大师椅,布设简陋。厅堂左侧房门紧闭,一双汉子敲击良久,竟无动静,不禁面面相觑。无极帮主走上前去一掌震开木门,迈入房中,只见萧婆婆直挺挺躺在床上,不禁面色一变。
魏醉白枪步上前,抓起萧婆婆右臂,察视脉象,道:「她并未死去。」
无极帮主瞧出萧婆婆为人点了穴道,却又找不出解开穴道之法,鼻中冷哼一声道:「点穴手法显然是重伤贤弟那人同为一人。」转面目中怒光逼射向一双汉子喝道:「萧婆婆身罹暗算,你两人毫不知情麽?」
一双汉子面色惨白,左侧一人道:「清晨有一中年妇人手提一篮茉莉,篮中有本帮信符,称要见萧婆婆,属下因她为本帮中人,即未拦阻任她进入。」
无极帮主沉声道:「之後咧?」
那人惶恐答道:「片刻後那卖花妇离去,属下也曾入内,萧婆婆仍在濯衣,谓其系总坛信使,奉有密命而来,一无异状,饭後即入房不出,属下不疑有他,怎知受人暗算。」
无极帮主大喝道:「两个无用蠢材,还不滚了出去。」一双汉子惶悚趋出。
无极帮主长叹一声道:「卖花妇必是白眉老怪党羽,必有所为而来,贤弟,萧婆婆知总坛隐秘麽?」
魏醉白作思索状,须臾答道:「恕属下无法记忆,似所知不多,但萧婆婆武功甚高,决非一人所为,属下疑卖花妇来此只是探明虚实,下手者另有其人。」
无极帮主颔首道:「贤弟之见极是,看来此非善地,你我速速离去。」
忽闻随风传来阴恻侧冷笑道:「来不及了。」
无极帮主面色一变,循声掠出门外,穿上天井落在檐上,一条飞快的人影宛如飞鸟般向屋外荒地上掠去,不禁厉喝道:「朋友那里走。」如影随形扑去。
魏醉白急随无极帮主而出,飞落在荒地中。暮霭苍茫,晚风劲凉,荒地中一双汉子已倒卧昏迷不醒,无极帮主凝眼望去,只见荒地上分立八人,适才现身者正是冷面秀士庞雨生。除去冷面秀土外,仅认识钱百涵,余外均是面目陌生,衣袂迎风瑟瑟飞舞,阴森骇人。
魏醉白趋前一步,低声道:「帮主千万不可直承身份。」
无极帮主猛然省悟,目注冷面秀士冷笑道:「原来是庞老师,尊驾意欲如何?」
庞雨生面寒如冰,道:「阁下谅在无极帮职司极高,庞某别无他求,只望两位能弃暗投明,相助庞某取得那幅藏珍图。」
无极帮主淡淡哦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