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不说话了。陈衍心中暗暗思量。

这个和尚为什么要阻止我救个普通人？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天机不成？

屋中陷入沉默。

一道清冷的月光的照射进来，原本还在黑暗的屋子又微微的亮起来。

很美，但这美的背后又有什么样的玄机了？

“施主还是离去吧。”和尚的声音又响了来。

陈衍微微一愣，却是避过这个问题，说道：“我们修行却是为了什么？”

和尚微微一笑，手中佛珠又转起，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的动人。

“超脱世间的束缚，去西方极乐。”和尚微微说道。复又说道：“那施主又是为何？”

陈衍举起手中的茶杯，迎着月光，道：“我是为心而修。”

“为心？”

“对。”

“你可知心是什么？”

心是什么，心是什么？

陈衍把迎着月光的杯子放在口边，微微喝了一口，才道：“心是本意，心如浮云。”和尚不说话，似乎在体验着陈衍所说的这句话。

陈衍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看着面色苍老的和尚说道：“你不去渡世人，来这世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干什么？”

“你不是也来了么，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不能来。”

“为何？”

“因为你是和尚。”

和尚微微一笑，看着外面的树木，道：“渡世人，这里也可以。”

“哦？”陈衍语气中充满了疑问：“如何渡？”

“自可渡。”陈衍心中冷笑，自可渡。

“你都没把自己渡，何去渡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施主你却痴了。”

陈衍微微一愣，心中自知自己落了下乘，语气转平淡：“谢大师了。”

和尚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和尚我法玄，一个云游僧人，不知施主是？”

陈衍听罢，望着和尚那和善的面孔，道：“姓陈名衍，喜山水的人。”

陈衍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家门和他说呢？再说自己却是不知道自己的师门是什么。

和尚法玄一听，面不改色：“施主可是受人所托，来此救人？”

“不是，为了一个承诺。”

“承诺？施主好心境。”法玄话锋一转，语气透着一股威严：“你可知就因为这个承诺会发生多大的事么？”

陈衍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只是还了因果罢了。难道这有什么不对么？”

“还因果却是对，可是……”

不等法玄把话讲完，陈衍率先道：“没什么可是的，你们佛门中不是说要还因果，因果不还，业不净么？这有什么错的？”

法玄一愣，沉吟道：“施主好口才。”

“过奖。”

法玄突然发出一道金色光芒，那金光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卍”字。

金光闪闪，威严无比。

陈衍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自顾自的饮茶。

金色“卍”字有如太阳一般，把屋内所有的动心都照得丝毫不差。

端的好神通！

“大师好神通啊。”陈衍喝着茶慢悠悠的说道。

很难想象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能有这样的定力。

再过几个月陈衍就十七岁了。离他的那大劫也时日不多了。

法玄面色一变，金色字蓦地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有过一样。

来的也快，是去的也快。

“施主却是好高的修为啊，我却是看错了。”法玄顿了顿，接着道：“可是施主却不要仗着修为高，就做下至天下于不顾的事情啊！”

“嘿，奇了。我做什么事让弃天下了？”陈衍晒道。

“施主莫非不知？”法玄沉声道。

“确实不知，还请大师明说，让我这愚钝弟子明白。”

窗外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云里，不肯露面，似乎不愿听这事情。

屋内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施主这次可是要救一个叫钟明的人？法玄压低声音道。

陈衍不可至否的点点头。

法玄点点头，接着道：“那你可知百年前的那场‘灭魔’之战？”

陈衍点点头，那件事却是在古洞中那怪人讲的。

“那就是了，当年魔头林暮，杀我正道弟子不计其数，最终导致灭魔大战。正道拼了许多人才把魔头封在一古洞中，可是……”

法玄似乎口很干，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方才接着道：“可是如今那镇魔古洞已经破封了，天下又将生灵屠炭！”

当法玄说道这时，陈衍忍不住心中一颤。难道呐古洞就是我去的那里？不可能、不可能……

“而这林暮魔头下有三大高手。然而当年魔头被封，三大高手也是被迫转身，如今已经轮回了数百载了。”

陈衍一呆，脱口道：“你说这钟明是当年、当年那魔头手下三大高手之一！？”

法玄沉重的点点头。

陈衍脑袋嗡的一声，愣在当场，作声不得。

救还是不救？陈衍第一次这么复杂过。

救了，有可能陷天下间于不义；不救又是否对得起自己的心？

天下、本心。

此时陈衍脑中回想起刚才跟这和尚所说的话：我修行是为了心……

对！是为了心！

对与错，由其他人却评论。

我，对的起自己的心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