悚地瞪着雷切:“我……你……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骂人么?”
“可以。”
“…………”可以你二大爷奶奶个飞毛腿。
“下回不要这样吃东西了。”
阮向远正准备把胸腔里的那口黑狗血喷雷切脸上避避邪,没想到这时候,从头沉默到尾的睡神老大居然开口了,声音依旧是他习惯的那样低沉,换一个腔调,大概和雷切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手册里说,勿管他楼是非。”
“……”阮向远想了想,有点儿心虚地拉了拉睡神的袖子,“原文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两三页纸啊大哥!”
“有区别?”睡神挑眉,“不都一样。”
阮向远:“……”
而此时,雷切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阮向远捏在白雀袖子上的爪子,他看着看着,忽然一顿,湛蓝色的瞳眸中一闪而过某种复杂的情绪,就好像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这闲事管得太宽,这才长长地发出一声沉吟,说了句不好意思——
阮向远和睡神同时扭脸,给了红发男人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谁知道,男人的下一句话几乎要把他们震惊得哭出来——
“我以为你是我们这层楼的新人,”雷切随口找了个连他自己大概都不会信的史上最烂理由,“现在想起来,好像没你这号人。”
面无表情的阮向远:“…………”
卧槽,逗我呢?
“那,”雷切点点头,开启“我不开心我就要擅自结束话题”的必杀技能,“再见。”
面无表情的阮向远:“……债见。”
雷切:“啊,对了——”
面无表情甚至开始面带微笑的只求放过的阮向远:“呃?”
——对毛啊对!疯人院昨晚都倒墙了把您这号放出来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
临走之前,这位红发的王权者顺便指了指阮向远餐盘里剩下的蔬菜,并以“非常随便我就路过一下”的语气教育——
“最好不要挑食,否则长不高。”
然后雷切走了。
留下了坐在原地,捧着苹果望着蠢主人背影发呆的狗崽子——
阮向远曾经想过,他和雷切的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对话,可能是激烈的可能是愤怒的可能是欢欣鼓舞的可能是深情的可能是悲伤的可能是痛哭流涕抱住相逢恨晚的甚至可能是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的……
但是,事到如今黑发年轻人才恍然大悟,他考虑得如此周全设计好了方案abcdefg,居然漏了一个只有对象是雷切时才会发生的模式——
那就是男人在“本能挑剔周围一切和自己有关的东西”的意识控制下地窜到他面前跟他废话一大堆挑剔了一大堆之后,某地发现自己好像不应该废话不应该挑剔,然后,在所有的对话神展开之前,扔下一句不负责任的“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之后更加不负责任地直接转身,长腿一迈,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像没事儿的人一样。
是的。
没错。
阮向远坚信——这种不要脸的事,放眼全宇宙,也就雷切做得出。
92第九十二章
“这谁啊这;”斜睨蠢主人潇洒离去的背影;阮向远愤恨地将叉子往一片腌黄瓜上猛地一插往嘴里一塞,嘎吱嘎吱地嚼着就像在嚼蠢主人的脖子;忽然;黑发年轻人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将盘子放回原位继续吃自己饭的灰色男人;明知故问地说,“埃?问你;刚才那个人谁啊,神经病吧!”
“是二号楼的王权者。”睡神头也不抬的说;“他就这样;习惯就好……曾经稍稍正常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他养的那只肥狗死掉了,之后他就更加变本加厉地——”
睡神顿了顿;想了想后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稍稍贴切的词来形容雷切——准确的来说,只有牺牲自己的肉体与精神亲自在雷切面前刷过存在感的人,才能知道那究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阮向远却已经不在乎眼前的灰发男人欲言又止的德行了,他的重点已经飘向了“那只肥狗死掉”之后的一大串句子……呵呵,拆开来看,每一个单词都能听懂,但是好奇怪哟,拼成一句话之后老子居然听不懂你在放哪门子的屁——
阮向远蛋碎了。
本来想随便找个理由跟牢友一个鼻孔出气说一下蠢主人的坏话,却不料一不小心被反过来糊了一脸血……对方的第一句话显得如此真诚并且让人蛋疼,甚至让坐在睡神对面的阮向远产生了一肚子的疑问——
大哥,你他妈一定是雷切派来的卧底吧?
不然你怎么解释你刚才这番把一个人变成变态的责任全部都推卸在一只已经死掉的狗崽子身上这种丧心病狂行为!!!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什么叫死者为大么!!!……好吧就算我无理取闹死都死了还那么多意见,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你知道当狗崽子好吃好喝还能和你口中的那个神经病王权者同睡的日子多爽么,你以为我想死么,要不是遇见了白莲花小贱人,我还真是好想再活五百年……
咦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