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府门在那,恕不远送。”沈含沫拦在张玄颢身前,指着沈府的朱门,语气不善。
张玄颢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然面上,却笑得温雅。
“沈小姐,告辞。”举止优雅,风度翩翩。
等张玄颢一离开,沈含沫便道,“颜儿,姑姑瞧这相府公子,似乎对你…。”
“姑姑,您多虑了。”沈颜儿摇头,自嘲道,“颜儿如今身败名裂,深受世人诟骂,而张公子,贵为相府公子,怎会瞧得上颜儿。”
那位张公子,只是一时可怜她,与情爱无关。
更何况,她的心,早已不在,纵使是相府公子,皇家子弟,她也一样,心如死灰。
小玉在一旁,似有所思。
“小玉,你怎会同张公子在一起?”沈颜儿忽然一问,吓得小玉脸色微变。
“小姐,”小玉低头抹泪,哭道,“那日,少爷把小玉抵押给了赌坊,便一走了之,小玉…呜呜…呜呜…,那赌坊的人,个个凶狠,小玉害怕,呜呜…。”
“他竟把你卖给了赌坊,”沈颜儿气得全身颤抖,怎么会这样?就算再任性妄为,他也不该,不该将她的婢女,押给赌坊。
他这般视人命为草菅,与寻常的纨绔子弟,何异!
沈念生,她看错他了吗?
沈颜儿心疼地看着小玉,问道,“是张公子救了你?”
小玉含泪道,“小姐,张公子是好人,他不仅救了小玉,还带小玉来见小姐,否则,呜呜…。”
“小玉,对不起。”若非她,小玉怎会遭他的戏耍。是她害了小玉,他恨她,就连她的婢女,也不肯放过。
沈念生,再次默念他的名字,沈颜儿的心中,苦涩难言,暗恨丛生。
小玉扶着沈颜儿,缓慢而行。
沈含沫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小玉,心中暗思,颜儿的这位丫鬟,怕是不简单。小念生虽喜怒无常,但绝不会视人命为儿戏,这无端赌押婢女,定大有隐情。试问,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被押给赌坊,最后却能安然逃脱,得遇相府公子,怎会是巧合?
随即,沈含沫又暗笑,许是她多心了。这世间之事,变幻莫测,有巧合,也尚未可知。
“颜儿,你爷爷的病,可有起色?”沈含沫这次匆忙赶至吴中沈府,一则为沈颜儿之事,再则,便是沈老太爷的病情。
“姑姑请放心,路大哥说,爷爷的病,并无大碍。”路延霆,师出江南名医闲云公子门下,即使后来出仕为官,但他的医术,远胜于江南任何大夫。
沈含沫心下一宽,“那就好。”
姑侄两人,一路闲谈,来至沈老太爷的正屋。
刚踏入正屋前的院落,就传来一声声此起彼伏的争吵。
沈含沫不悦地道,“一个出身低贱的丫鬟,因机缘攀上高枝,当了巡抚夫人,便气焰高涨,不可一世。哼,她也不想想,若非清洛嫂子之故,焉有她寄情今日。”
沈含沫怒从心生,抛下沈颜儿,疾步朝向正屋而行。
“姑姑,姑姑…”沈颜儿一时阻拦不及,只能朝着沈含沫的背影,焦急地喊道。
她的这位姑姑,向来不吃亏,刚刚为了她,姑姑才不得不对路夫人,退让三分。现在,姑姑的怒气一出,任谁,也挡不住。
沈颜儿身怀六甲,本就行动不便,只见她,脚下一软,险些颠倒在地。
小玉吓得忙扶住她,“小姐,您当心。”
“我们快过去。”姑姑与路夫人势如水火,姑姑嫌路夫人出身卑微,路夫人讽姑姑是非不分,这两人,一个是世家夫人,一个是巡抚夫人,若当着一干下人之面,吵闹不休,大打出手,岂不贻笑大方,有损两府威严。沈颜儿心中一急,脚下步伐加快。
“小姐,”小玉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劝道,“依奴婢看,您还是别去了。”
以她家小姐如今的处境,换作旁人,早就退避三舍,而她家小姐倒好,还挺身而出。
沈颜儿苦涩地道,“若不去,我心难安。”
姑姑这般做,也是为了替她出气。虽明知,她的出现,只是徒惹他人笑话,但她,绝不会袖手旁观。若能劝住姑姑,避免争闹,她愿意一试。
“赵宏悦,别以为你怀了小少爷的子嗣,便能母凭子贵,当上沈家的少夫人。”巡抚夫人的声音,气急败坏。
“有本事,让你家曼柔也怀一个。”沈颜儿脚下一停,心中疑惑,姑姑不是对赵府之人深恶痛绝吗?怎么这回,反而为悦儿打抱不平。
第八十九章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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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夫人,您怎么好坏不分!”院落中,巡抚夫人气得大吼。
“这是我们沈家的家务事,何时轮得上,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沈含沫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沈颜儿止步在院落中,这一刻,她竟然心生几分俱意,悦儿在,乔曼柔在,那么,他也该在。
脚下踌躇,她不敢再往前半步。
正堂内,他的冷漠绝情,让她彻底绝望;小玉的遭遇,更让她,对他再无任何希冀。
抬眼望去,沈颜儿看到,在爷爷的正屋前,站着一干人,姑母,路夫人,悦儿,乔曼柔,还有她们各自的丫鬟,和沈家的下人。
“颜儿表姐,你来了。”忽然,赵宏悦转过头,朝着她,喊道。
不知出于何意,赵宏悦喊得分外娇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