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走后。通海包裹了骨刀,喝着最后一碗茶。他无意中发现,对面那些自称“无为七子”的道士中,有个相貌英俊嘴角边长着一个朱砂痣的道士,手执竹筷,“啪啪啪”几下,在空中夹了四五只苍蝇,悄悄塞进豆沙包中。然后大叫:“店小二,你们这是开的什么店?这么恶心的东西,叫人怎么吃?欺负我们出家的道士么?”
跑堂的小二搭了个毛巾,急急忙忙过来招呼。见包子中的苍蝇还在蹬腿,知道是才塞进去的。忙说:“包子里的豆沙都熟了,怎么这苍蝇还在动呢?““你什么意思啊?分明是在说我们讹你。我们乃修道之人,会做这样无道的事情么?”
旁边那个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的道士一拍桌子,桌面无碍,松木的桌腿裂开了。
“各位别生气。我再给你换笼新做的就是了。““哪还有胃口吃下去?我们走。“小二见他们要走,忙说:“还没给钱啦?”
“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还好意思收钱啊?”
七个人把剑故意弄出声响来,一甩袖子,扬长而去。小二见状,只好低头收拾桌子。
这时,通海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七个道士的道袍都是新做的!十分干净挺括。按说,从西陲过来,那里风沙漫天,应该是满身尘灰才对。而其中那人故意设局赖账,这不是修道人的所为。
当街的老柏树上,知了叫了起来。通海发现天气真的很热了。打算就近做件薄衫。找了家裁缝店,伙计见面就问:“先生是要做道服么?我们这家店,是附近道观特约指定制服店。这不,早上才刚取走了七件。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我不做道服,只做件平常的衣服,面料差点不要紧,要轻薄的。”
“看您是个实在人。”伙计拿了根皮尺,左右量了尺寸。完了后说:“下午可取。”
通海心里有底了,出来后悄悄来到那几个道士落脚的客栈,趁人不注意,飞身上了房顶,寻着他们聊天的声音,找到那间客间,掀了块瓦片朝里瞧,发现就六人。正疑惑的时候,客房门开了,那个嘴角有痣的道士怀里搂着个歌妓笑呵呵地进来。
室中年长的那个连忙跳过来,扯开歌妓推了出去,然后关了门,扇了那个嘴边长痣的人俩耳光,说道:“夜月狼,你太招摇!你会暴露咱们的身份的。我们的计划会泡汤的。”
“大哥,玩玩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来这里好几个月了,老这样装样子,都快把人憋疯了。”
“没出息的东西。要不你自动退出吧。我会向铁木刀郎师父解释的。”
“别急啊。大哥。我只是说说而已。”
“飞天狼,这次就原谅他吧。”
“我也是着急啊。三年前,我只身前来,搞掉那个老太婆,以为经书会唾手可得。没想到最后是一场空。这次出发前,师父说,经书已经重出江湖了。所以大家要小心才是。再完不成任务,有损我们‘东岳七绝狼’的声誉。师父以后还怎么放心让我们办事?”
听到这,通海很是吃惊。他头“嗡”地晕了一下,连忙起身离开,不小心踩掉了一块瓦片。屋子里的人连忙开门冲了出来,飞上屋顶。
一只家猫此时慌忙地朝西溜走。
通海扛了把铁镐,怀里揣了刀冥币,按邻居老张的提醒,来到乱坟山,找到三年前母亲的坟墓。他先跪拜哭泣了一番,烧了纸钱。然后动手挖坟。尸骨是用草席包裹的,已经腐烂得剩下几个草茎。一个预料中的事实摆在面前:尸骨全部黢黑!这是中毒所致。
——脑海里闪现出那个“飞天狼”仪表堂堂的嘴脸!
他擦干泪水,重新埋好坟土,并在坟头上种了几株野菊。又跪地拜了三拜。就在他起身的时候,耳边听到了附近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从怀里取出竹简的经书,放在地上,一抖包裹的亚麻布,亮出骨刀,平静地说:“你们要的经书就在这里。有种的来取!”
噌噌噌,跳出七人。
“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我们要等的人了。”
“我也等到了我要等的人了。在死之前,我要知道真相,睡在地下的老人是怎么死的?”
“飞天狼”一抱拳:“用的是我们泰山绝门毒药——化蛇穿心胆。泰山那里别的不多,化蛇多的是,所以这药很容易配置。投毒之事,情非得已。好好上门和她说,花重金交换,她就是不说话。我这才一气之下动了杀念。”
通海忍住心头之痛,说:“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我娘打小就失聪,口不能言。她又怎么能回答你?”
“这事都赶上了,如果三年前,这时候你出现,这老太婆的命就不白送了。”
“她的命不会白送的,今天要你们为她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