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驩一见王通海，连忙抱拳施礼。

通海惊讶地看着他，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事也凑巧。我正打这里路过，想借宿一宿。没想到碰上几个强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你这是要去哪里？”

冯驩欲言又止。

通海说：“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冯驩还是低头耳语道：“我已经离开田府了。打算去燕国找个事儿做做。”

“所为何故？”

“她们两个是打北边来的吧？应该多少知道如今的形势。燕王正采纳乐毅的建议下，正连横五国，准备攻打齐国。据王府内部消息透露，边塞正在加紧屯兵备战。这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眼里见了。五个打一个，这个结果傻瓜都知道的。咱们不是王爷，一个跑腿的，混口饭吃吃，去哪里混不都一个样的不是？”

“既然这样，我们是同路。那就一起走吧。”阿莲忙说道。

“也好。”通海给了阿雪一个眼神。阿雪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有了冯驩，一路上就多了个人照顾。而且最为有利的是，他身边还带了块通行无阻的金牌。驿站或者关隘的官兵要事查问的时候，他一亮牌子，守城的立刻放行。冯驩的人缘不错，在最后的驿站那里，搞到了两匹快马。

这天傍晚，四人一路烟尘来到了边关的客栈，要了两间客房住下。此时的通海伤口已经痊愈。他现在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了心情思考突然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冯驩。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事情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他留意着冯驩的一举一动，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蛛丝马迹。吃罢晚饭，阿雪和阿莲她们两个在通海这里聊了会儿，便回自己的客房休息去了。

冯驩在等她们离开后，叫来店小二，再搬张床到这间屋子里。

“我们睡一张不是更好么？”通海说道。

“天气热，我这人汗味重，习惯一个睡觉。怕你讨厌我的汗脚。”

竹床搭好了。冯驩躺在床上和他拉家常。告诉他一个秘密：他就是打海边那个村子来的。关于柴刀被借走的事情，他冯驩一清二楚。那天，他在茶楼不想亮明身份是完全碍于面子。再说了，和一个陌生人，也无必要认这个帐。现在大不一样了。

冯驩把个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滴水不漏。

越是这样，王通海越觉得蹊跷。他装着旅途劳累，听着听着呼呼入睡了。

冯驩吹了灯，不一会也打起了鼾声。

初夏的野外，蛙声如雷。成群的萤火虫追逐着，像远天的流星。

王通海睁开眼，继续打呼噜。借着窗外的星光，他隐约看到，靠门口那张竹床上是空的。这让他汗毛直竖。他立刻坐了起来，想出去看个究竟。忽然，下面传来上楼的声音。他没有躺下，而在黑暗中一直坐着。

冯驩回来后，点亮了灯。看见王通海坐在床上，吓了一跳。

“我在调整气息。没事。上次中了毒镖后，总觉得这里不舒服。似乎还有些余毒未尽。”

“办法倒是有的，但是做不了。我老家就有专门祛除毒害的偏方。现在说了也没用。你怎么不问我去哪里了？”

“我问这个做什么？”

“我怕你有想法。”

“心里没鬼还怕别人有想法么？”

“那是那是。其实，跟你说了也没关系，你先别和阿雪小姐她们说啊。”

“到底什么事？”

“我吃饭的时候，和店主人约了个人，搞点古玩宝石什么的。这年头兵荒马乱的。留点这个有好处的。这不，买到一串玛瑙珠子，便宜的很。我们大男人不要这个的。我这是给阿雪准备的。阿雪是北方人，听说是个有钱有势的主子。送点小礼，日后办事方便不是。”

通海微微一笑，说：“你真会做事。”然后躺下不言语了。

整个客栈，除了野风的声音，还有蛙声，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天，四人骑马上路，走出边关的时候，冯驩从怀里掏出那串绿色的玛瑙珠子，递给阿雪说：“给你的。”

“哇！好漂亮的宝石。”阿莲叫道，“値不少钱吧？”

阿雪只斜眼看了一下，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收受得起？你给别人吧。”

“小姐，这么好的东西你都不要啊？也是哈，你家才不稀罕这玩意啦。送给我好了。”阿莲开玩笑地说。

“既然阿雪不要，我留着也碍事。就给阿莲吧。”他扔了过去。

阿莲准准了接住，立马挂在脖子上，加了一鞭子，来到阿雪身边说：“小姐，好看么？”

“你应该问送你的人才对啊。做人不会做，教也教不会。”阿雪一踹马肚子，汗血马一下窜到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