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阅读_伤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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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阅读(1 / 2)

桂阳雨的激动让桂阳河想起自己的大学时代。那时的大学生被世人虚妄地誉为天之骄子,于是,他从法国启蒙主义思想家那里盗用来的片言只语在同学们面前演讲如同是天启。他的双手揉成一团。当大学毕业,分配方案一经确定,他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什么人的手里。他如梦方醒。他需要重新面对这早就熟悉的世界。

“阳雨,我向你承认我犯了个错误。我以为我可以说服你。看来,这只游艇只是在江上游一了一趟,而江边的景色、天空的明月并没有改变。我不担心人的明智,我也不担心人的愚蠢,我只担心你对人性所抱以的期望太高,使人性经受不住这样崇高的重量而需要为它的脊椎绑一根不锈钢钢管。你说的不无道理,尽管我在本能上认定这是脊椎与不锈钢钢管式的合作理论。”

“我们说得太多了。”桂阳雨沮丧地说。

“什么?两岸的风光固然不错,不过你要明白……”

“隐隐约约的风光。”

“人生本来就是混浊的,只有在我们的言辞当中,它却变得清晰起来……”

“还是这个时候最好。哥哥,我们不要再说了,好吧?我累了。我认为我们说得再多,也不见得对对方有多大益处,所以……”

“好吧,我们会有机会。”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游艇到了出海口。

江水与海水已难分彼此。月夜下的游艇在平阔的水面上,显得异常的渺小。

“如果这时候,船沉了下去,我们哪怕在这里奋力挣扎,也难有活命。这时谁来救我们?全靠我们的命运如何。”桂阳河说。

“奋力挣扎再说。”

“我很高兴,我的弟弟,这是我们表面上完全一致的地方。”

听到桂阳雨没有理解好他的悲凉感,桂阳河轻叹了一口气。亲爱的弟弟,如果你落于水火之中,谁是第一个过来救你的?

游艇的发动机在空荡荡的夜空下,在泛着波光的水面上,发着突突的响声。

游艇转了一个圈。

38,

爱都,洞州市另一家高级大酒店。如果说洞州宾馆更多的是政治人物入住的话,那么爱都酒店的顾客则主要是商界人士。到目前这止,它是洞州最高的建筑。

爱都酒店十六楼大厅可以俯瞰洞州市区,绕城的黄江也在它的视线之内。走进大厅,便置身在爵士乐的气氛中,像是温馨,像是浪漫,像是嘲弄,又像是忧郁,像是内心的躁狂。

顾客不多,三分之一的入座率都不及。

洪子江坐在一个临窗位置上。吉晖远远地走来。洪子江站起来迎接。他是个五十开外的人,宽脸堂,宽肩膀,还有一双宽厚的手掌。

“请坐,吉晖姑娘。坐这儿好吗?如果你觉得需要换个座位,我们就换个。”

“这儿不错,可以看见沿江的灯火,可以看见江上的船只。洞州再漂亮,也比不过上海,可是上海却没有黄江这样美丽的江河。”

“想家了?喝白兰地还是干红?”

“白兰地。一闻到它的味道,就让我想起上海的酒吧,酒吧里的音乐,酒吧里的人。你去过巨鹿路上的酒吧?”

“巨鹿路的酒吧?”

“华山路与常熟路交界的地方。”

“经你这么推荐,我下次一定去看看。你舅舅本来是想会你一下的,可是福州那边突然有事,就走了。”

“我知道,他电话我了。”

“这就好。”洪子江会意地一笑。“我们是不是开门见山?”

“先吃饭吧,洪叔。我肚子饿了。”

“我认为消息不坏,不会影响你的食欲,反而会增强你的食欲。”

“我太兴奋会吃不下饭的。”

“那也是值得的。”

“好吧,你说。”

送酒的小姐过来。她有着一双好看的腿。洪子江的眼睛就像是猎狗的鼻子嗅着敏感物一样在它上面扫来扫去。

“小姐,请问,怎么称呼?”吉晖问。

服务员没有准备,她抬起头来看吉晖时,脸色发红。

“我哪里做错了?酒没有拿对吗?”她问。

“你的姿态很优雅,我不禁想问你叫什么名字。对不起,我冒失了。”吉晖说。

“刘薇。”

“你很优越。”吉晖又赞赏了一句。

服务员走开了。

“她叫刘薇。”吉晖说。

这下子轮到洪子江不好意思了。

“吉晖姑娘,你这是……”

“你还没有把好消息告诉我呢。”吉晖说。

“如你所愿。”洪子江故作高深地说。

“两套?一百五平米以上?”

“是的。你舅舅要我问你,这两套住房是放在一起呢,还是分开?”

“分开不更好吗?”

“你是说一个在浦东一个在静安?”

“是这个意思。”

“王总还想征寻你的意见,你若是想现金,也是可以的。”

“不,不要现金。”

“业主的名字……”

“一套是吉晖,一套是桂阳雨。来,洪叔,干一杯。”

“好。哪一套是你的名字,哪一套是桂阳雨的名字,你是不是要等到回上海实地考察后再做决定?还是你们一同商量?”

“不。静安那套用桂阳雨的名字。我把事情全部办妥后才告诉他,换句话说,才把房产证交给他。省得这其中又生出事端。”

“不会有事端的。”

“噢,我指的不是这个。请原谅我不便解释。”

“不客气。”洪子江指指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的棕色皮包。“那里面的部分文件需要你签名。”

洪子江开始品尝起服务员端上来的菜肴。“我很喜欢洞州的菜肴,口味清淡,货真价实。我争取在这里享受一两年的山珍海味吧。福州那边的食谱我受不了。”

“福州我没有去过,不过我同意你对洞州的评价。”

39,

洞州的夜晚黑得慢,黑得浅。

刘启明正从温顺水家出来,骑上自行车,往家里赶。他从温顺水那里接受到的任务就是在花博会静坐那天,为防止工人们中暑,要求通知并检查每人是否都自备有足够的水,家里有条件的工人应该自带防暑药,若家庭条件不允许的,刘启明与厂医一道,准备好各种医疗事故。另外,温顺水还要求刘启明与其他几位根据平时的印象和当场的目测,判定工人的身体状况,如果确实不行的或认为不行的,动员回家看电视。

当他骑到周道巷时,两辆“巡洋舰”摩托车的灯光照得他眼睛一派迷茫。“嘟,嘟嘟”的引擎低音传至耳边时,刘启明才意识到摩托车就停在他的身边。

“启明,近来忙什么呢?”

“啊,是大头哥。还有六三啊,没什么,正想回家呢。”

厉大头身骠体壮,是有名的打手。刘启明先前与他关系不错,后来觉得自己惹不起事,就与厉大头慢慢疏远了。刘启明知道厉大头投靠了金三勇,混得不错。要是他当时也投靠金三勇,应该也混得不错。只是那样的饭,他吃得不香,拿得不顺,也就不再羡慕人家的阔气。

厉大头平常也见得着刘启明,不过他知道刘启###性比较高亢,摩托车就是从启明身边溜过,也不想打招呼。

“启明,我们兄弟很久没有在一起了,去喝几杯。”

启明总觉得要喝几杯的话,也不该用灯照得他眼睛闪花子。气虽然有,也不好发泄。

“免啦,以后再来吧,我明天还有事呢。”刘启明说。

厉大头拉了一下油门。摩托车狂吼了一声。

“不给面子啊。你不给面子,我们也不会给面子啊。”

“怎么回事,厉大头?欺侮起老的来?”

“别这样说,不好听。人家给我放的贴,我也要好好完成。老实说,人家给我的话,哪会叫你去喝酒了,是想到我们以前的份子上。去喝一点,少皮肉痛。我不是不讲义气的人,你也是知道的。”

刘启明摆开架式。

“就你们两个想搁倒我?乖乖到一边去。”

厉大头知道刘启明有两下子。可是他和六三今天是有备而来,带来的东西很厉害,刘启明怕是想占便宜也占不了。

“走吧,喝醉了,你就没事了,免得皮肉痛。我们身上有东西,你的拳头再好,也顶不了一根扳手。这你是最清楚的。”

厉大头与六三从摩托车上下来,两人手里各握着硬家伙。他们熄了车灯。

“干你老母!”刘启明大叫一声。

当启明撂下车子时,厉大头与六三已经跳到他的身边。启明其实明白其中的轻重,他是想边打边跑。厉大头与六三也懂得刘启明想什么,没几下,启明便哼哼唧唧地倒在地上,软巴得像刚死去的人。

厉大头和六三把启明拖到附近的一间屋子里。

“他没死吧?”六三问。

“你打他头壳了?”

“无。”

“那没事。”

像是听到了这句话,刘启明又哼唧几声。

厉大头叫六三把车子牵进小屋子。

厉大头打着打火机,对着刘启明的脸。

“启明,这里没有镜子,不相信,你可以摸摸自己的脸,没有血。我还是要警告你,你哪是(如果)不合作,就不是这样舒服了。这样吧,启明,你现在回去把温顺水叫出来,你什么事就没有了。我们不会对他怎么样。”

“你想啊。”刘启明说。

厉大头往地上吐了口痰。打火机烫手,灭了。

“启明,我没有把痰吐到你的脸上,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让我吐到你的脸上?你不把温顺水叫到街上来,叫到这里来,我就要走了。我走了,后边就有人来。来的人我就管不了了。你嘴可不要对他们硬,你一硬,你就再也见不着你的老婆孩子了。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不是没听说过洞州发生的几件小事?失踪的事?我也不用多说,其实你心里有底。有底!”

“你们要对他怎样?”

厉大头蹲下身子,把脸靠近刘启明。他们的脸碰到了一块。

“我们只想把他关起来一两天,三天后你就可以再见到他了。我们会做得很好看,你现在受了点轻伤,明天可以装得重一点,就看你会不会表演了。事过之后,你想去报案不想去报案,随你的便。只是,报案可以,但不要把我的名字说出去。你要是把我的名字说出去,那你就没命了。因为那样一来,人家会要了我的命。你知道我以前干的事都很干净、漂亮。起来吧。”

刘启明想爬起来还爬不起来。

“六三,你打他哪里了?”厉大头恶狠狠地说。

“我没用大力!”六三也生气了。

“过来,你那边!”

刘启明站起来时靠在墙上,痛得动都不敢动。

40,

桂阳雨回到洞州宾馆。

桂阳河的车把他送到洞州宾馆的大门。桂阳雨当时想说声再见,可是没有说出口。桂阳河同样是什么也没说。

桂阳雨下车时,桂阳河举起手,想拍拍弟弟的后背,那只手最后缩了回来。

开门进去,里面黑洞洞的。他的手伸向电灯开关,马上又缩了回来。

她不在吗?他想起来了,她也出去吃饭了。很好。现在,他不想她了。经历过几个小时前肉体上的狂风暴雨,他的肉体响应机制功能下降了,现在,他不想她了。这个想法很真实。他触摸到了这个真实的想法。

他向后轻轻地推门,门自动关上了。屋内的光线只来自窗外城市上空的红光。他还是把窗帘拉上。身处在一个绝对的黑暗之中。这可以称得上是绝对的黑暗吗?

他用不着摸索就躺在床上。这个房间的摆设就是这么简单,闭着眼睛都知道什么时候往左,什么时候往右,什么时候可以把整个身躯交给富有弹性的床铺。他的行李与吉晖的行李就在壁橱里。那里面的东西并不多。是的,只需几件衣服,只需几件简单的通讯与工作工具,他就可以把日子过好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个人的要求变得那么多了?为什么一种简单的生活就不能属于他呢?一个记者的生活需要那么多的生活累赘吗?需要一种银色经典情调吗?豪华的轿车,高尚的住宅,风行的时装,阔绰的出手。这些难道是一个记者的梦想?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怎么,想当一个苦行僧?不不不不不不不。根本不是一回事。行云流水似的生活方式,与苦行僧毫无二致。是啊,为什么就不能称之为苦行僧呢?这个名称是场瘟疫吗?当然,既不是苦行僧,也不是行吟诗人,是一个风餐露宿尽可能记录人类生活真实状况的人,其他什么也不是。在这样一种人上加上各式各样的形容词性的另类称谓,并不能反映它的本质。比喻只不过是比喻,它与被喻体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风马牛不相及。

饱含着私欲的爱呢?它是三月的杨花吗,吹拂着火热的脸?月份是要过去的?它重来时你计在何方?桂阳雨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非常被动的状态中。这份情爱对他来说,对它的人生选择,是件超大型的奢侈品。——没有人愿意在情爱上承认自己的失算,因为它是一个非等式结构,所以,勇气与莽撞鼓励着人们消费它,品尝它。可是最终,总是得有人去明白,理想的情爱总是镶着月色的银边。渴望永久占有,使得他的心灵如此疲惫。

走廊上有一阵响声,接着又过去了。

他想起跟哥哥的对话。他现在对那一场对话是那么的反感。他不知道为什么反感。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可以不说一句话,不插一个字的。可是他说了。如果把全部的时间都交给哥哥,让他独白,不是更好吗?他为什么要加入个人的想法?那些话语随着神秘的河流漂走了,随着潇潇的江风吹走了。

这场对话使哥哥的形象无比清晰。这个效果他知道也会在桂阳河那里发生。这是不必要的。难道兄弟间就不能不去触动各自的思想吗?思想之河啊,我们兄弟两个只不过是思想之流上漂流的木块。

也许他正在离开他的哥哥,与他保持着距离。但是这种距离是默认的,是自然的,是谁也没有必要感到惊诧的,可是就因为这场对话,在他与哥哥之间,一堵墙就那么砌了起来。他讨厌这堵墙。也许,现在,他想看哥哥,就必须爬上墙去?

啊,什么花博会,什么温顺水,什么桂阳河,什么桂阳雨,通通见鬼去吧!睡觉啊。

不,不想了。

几个小时前的体力消耗与游艇上的酒精,已经同时在他的身上发生作用。他闭上眼睛。他以为自己会睡去。因为这种入睡前的感觉他是熟悉的。他正进入一个无比轻盈的天地中去,像羽毛一样的轻,往下落,往下落,当它落到地上的时候,现实中的一切就被搁置起来。

他感觉得到体内的热量正慢慢下降,下降到他需要拉上薄薄的毛毯病盖在胸前。他的眼前出现幻觉,好像那些热量的丝线正一根根地从他的体内抽走。

但是这种感觉不一会儿就消失了。他重新睁开眼睛。他想看清天花板上是什么东西装饰的,都装饰成什么图案,看不清。他放弃了这种努力。只要他一打开床头灯,就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为什么他就是不想打开床头灯呢?甚至这个想法刚一产生就像气泡一样消失了。他现在谛听着外面,想捉摸出什么比较有意思的声响。

倒是这种想捕捉声响的努力让他睡着了。

他感觉自己正在听一堂趣味横生的课,可是下课钟响了。他想阻止钟声的传来。他醒了,听到了门铃声。吉晖难道忘记带房门卡?他记得吉晖是带着包子出去的。不是吉晖。不是吉晖,就不理了。门铃声坚定地不放过他。那只按在门铃上的手就不曾从它上面离开过。

他旋亮了床头灯。他现在不喜欢灯光,它们像是在展现一切美好的东西的同时,也在侵蚀掉它们,并且,毫不留情,无可反悔,不能追回。几个小时前(他抬手看了看表,噢,他其实尚未进入睡眠,离刚才他大脑还清醒时不到十五分钟),这灯光就展示过一个女人美丽的身体与动人的声音,现在灯光依旧亮着,却照着空虚。

是服务员。他正想问她到底是有什么事。

噢,是索依依。

桂阳雨显然为自己的光身子不好意思。他拿不定主意是先穿长裤还是先穿上衣。

“你从容些。你在家里又不是没有光身过。”索依依说。

上衣压在裤子上面,那自然是抓到什么就穿什么了。

“你应该对旅馆有着特殊的情感。”索依依说。“你身为记者,你的生命的大部分光阴将被旅馆吞噬,而且,这是你乐于接受的方式。”

“说来你可能会吃惊,这个我今天才发现。”

“旅馆对于一个记者来说,其重要性跟一个妓女相当。”索依依坐在半圆形沙发上。她对桌上的火柴感兴趣,划了一根又一根。她掏出烟,用自己的打火机点燃,不用现成的火柴。她的打火机是黑色的,在她白晰的手心,别有一番风味。“身为女性,我对某种妓女倒是充满了羡慕。任情使性,那是女性最不可得的奢侈品,她们得了。不过我对此也很清醒,一个人是不能总任情使性的,即便是可以,久而久之,也没有意思。生活之美,你发现了没有,阳雨,其实正在于约束之中?这如同进入艺术领域,就必须在遵守与突破之间保持一种直觉的平衡,否则就不再是艺术。”

桂阳雨给索依依倒了杯水。他没有请她喝,也没有递给她。他料想她知道那杯水的意义。“你说的是否是关于安宁?我更想知道的是有关安宁与渴望的故事。”

索依依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她端起杯子,想喝一口茉莉花茶,茶太烫了,她不无遗憾地将茶杯放回原位。

“什么时候走?”索依依问。她喷烟的技艺纯熟得与自然无意就是一回事。

“你知道的。”桂阳雨穿好了上衣,也拉好了裤子。他最后一道需要解决的程序就是重新穿上旅游鞋。

“为什么不现在就走?”

“这个时间对我不合适。”

“这是最好的时机。”

“来这送我。”桂阳雨说。“谢谢你。”

“你何必用这种口气?”

“我用了什么口气?”

“谢谢你的口气。”

“这如果都算是打击的话,那么来这里送人,差不多是打击侵略者了。”

“一报还一报。”索依依喷了一口烟。“我们的性情是这么想像。”

“不要搞笑了,光这也算不了相像。”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

“我很好,你也可以说我很坏。都可以。我属于它们,又不属于它们。感觉很好或感觉很坏,的确只是个人的事。个人。这个词叫我胆战。”

“——对不起,我恐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不奇怪,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桂阳雨说。

“是的,我不知道。我恐怕你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索依依终于觉得茶水的温度嘴唇可以碰了。“吉晖呢?”

“你来又不是想见她,何必付出这份关心。”

“宽恕我的言不由衷。我也像你一样,有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以我说我们两人很像,你又不承认。”

“我承认。我承认,这之后呢?我就有了不坏的结果?”

“生活是由现在的片段组成的,是过去的投影,与未来无关。——阳雨,我甚至认为你的命运与我相似!”

“别来这一套。我快走了。”

“你已经走了。”

“抱歉,我听不懂。我听不懂你的话。”

“你已经不在此地了。”索依依不依不饶。

“啊。就算是吧。”

“你萎靡不振。你不是已经承认你的失败?”

“我佩服你洞察事物的能力。可是我还是会等到我该走的时候。”

“花博会结束吗?结束不结束你又能做些什么?”

“我睁着眼睛呢。”

“你只是睁着眼睛。你该承认你已经走了吧?”

“我承认。行了吧?”

“没事。没事。别生气。花博会还没开始其实就已经结束。就像死去一个亲人,悲伤的已经过去,你等候下葬,是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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