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歌走在前面也觉得很不自在,没话找话的问着:“要喝点儿什麽吗?咖啡还是可乐什麽的。。。还有水果。。。”
“不用了。”伍崖硬邦邦的说道,然後把他搜刮了超市一圈买的营养品补品什麽的放到茶几上,“董事长让我来给你送些营养品,他让我转告你他很对不起。。。”伍崖停顿了一下,像是忘了邸律扬还说了什麽似的,干巴巴的。
秦楚歌“啊啊”的应了两声,然後放下手里的咖啡壶,“我不怪他。”秦楚歌挠了挠後脑勺,笑容有些勉强,“他腿上的枪伤怎麽样了?”
“董事长很好,已经能够工作了。”伍崖的回答非常的快。
“那个。。。”
“没有事我就先告退了。”伍崖的表情仍旧是怪怪的,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向门口走去。
“谢谢。”秦楚歌轻轻的说了一句,伍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愣了楞,然後扭开门离开,“不。。。不客气。”那声音第一次有些磕巴。
秦楚歌看了看桌子上摆的一大堆的东西,心里面翻腾着不明所以的情绪。这算什麽呢?赔礼道歉?
秦楚歌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虽然是告诉自己,这道疤可以区别自己和许帆忆,但是它的吓人程度自己也是知道的。
所以在做爱的时候他不敢用正面的体位,洗脸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
连伍崖都被他的脸给惊吓到了。
也许自己错了,这样的脸花啸会不会也觉得无法忍受呢?
秦楚歌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少想那堆有的没的了,想那麽多也是给自己添烦,於是蹬蹬蹬的跑到楼上的书房里面,继续看自己刚才没有看完的书。
那本书上赫然写着──英语。。。。
秦楚歌觉得自己再无所事事下去,不仅生活空虚,而且还极其的配不上花啸。。。所以他要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好以後能够不在家里面当米虫。
他不能再去过当小偷那样的生活了。
花啸听了他这个雄心壮志还真的挺支持他,给他不少基础的课本,比如英语语文数学什麽的,慢慢补,然後去考成人高考。
虽然刚开始看秦楚歌觉得每一分锺都很煎熬,那些字每个都认识,就是连起来不认识,还有一窍不通的英文,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但是只要一想到花啸,好像顿时就有了力气。
坐在硬邦邦的凳子上秦楚歌觉得昨天使用过度的臀部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抱着书扑倒在卧室的大床上,继续看那本最基本的英语书,背着二十六个字母。
“abcdefgh…h…ijklmno…o。。qp…。不对,opq…r…rst…uvbsp;唉,路漫漫啊,秦楚歌懊丧的把自己的脑袋扎进枕头底下。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就在床头,秦楚歌把脑袋抬了起来,伸出手去接电话,“喂?花啸。。。不回家吃饭了啊。。。那好吧我自己煮饺子吃吧,嗯嗯,好了,再见。”然後颓唐的把电话放了回去。
这已经是连着第三天花啸晚上没有回家吃饭了,看来是最近的工作很忙,应酬很多。每天都等到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楼底下才想起开门关门的声音,花啸搂着他睡觉的时候身上也带着浓浓的烟酒香水混合的味道。
秦楚歌能说什麽?他只好去超市给自己买了一堆速冻食品放到冰箱里面,以防自己被饿死。
但愿他的生意能够早日谈妥,秦楚歌想到上次花啸忙工作的事情以及他离开前的那天晚上的不郁,默默的在内心里面祈祷着。
花啸挂了电话,然後把洗手池的水龙头拧开,接了一捧水,扑到脸上,然後从旁边墙上挂着的抽纸里面抽出两张面巾纸,擦干净自己的脸。
正了正自己的领带,花啸带着完美的笑容出了洗手间,走到饭局当中。
周小姐和她的母亲坐在一侧,而他的母亲花女士正和周夫人聊的开心。他拉开椅子坐下,花女士挑挑眉,“啸儿,都不和周小姐聊聊吗?你们都是同龄人,我们两个老人家恐怕是和你们聊不到一起去了。”
坐在对面的周小姐羞涩的低下了头,眼角却在偷偷的看着花啸。花啸温柔的笑着,“和这样的小姐聊天是我的荣幸。”然後起了个头,开始聊起了巴黎春季时装的话题,聊着聊着又拐到了英国的古典文学。
周小姐聊的很是眉飞色舞,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花啸一直是笑意盈盈的斯文的笑着,偶尔插上几句精辟的点评,惹得周小姐娇笑不断。“花先生真是博学。。。”
“哪里,周小姐的学识才是令我惊叹,能够对英国的古典文学了解如此透彻。”花啸身体微微前倾,笑容更加温柔。
“我们家柔婷可是从牛津回来的高材生呢。”周夫人拉起爱女的手,一脸慈祥和骄傲。周小姐不好意思似的嗔了句,“妈,你怎麽当着别人的面就这麽说。。。”
这顿饭也渐渐的走向尾声,花女士得体的用手绢擦了擦嘴角,叫了服务员买单,然後扭头对自己的儿子说道:“剩下的时间我们两个就不打搅了,你带着周小姐去听歌剧吧,记得要把人家女孩子送回家。”
“是的,母亲”花啸有礼的点头,然後对对面的周小姐伸出手,“我能继续有幸请美丽的周小姐一起去欣赏歌剧吗?”
周小姐矜持的把手放在了花啸的手中,“当然,花先生。”
四面楚歌第二十一章
秦楚歌给自己煮了一袋三鲜馅的饺子,没什麽胃口的把它们努力吞了下去。只有一个人的豪宅在晚上显得特别的冷清,空荡荡的甚至带了些恐惧感,这让秦楚歌觉得毫无食欲。
秦楚歌蜷坐在沙发上,无意识的摁着遥控器,然後不时的看着墙上挂着的巨大的古董锺,锺表敲了十一下,花啸还是没有回来。
伸了个懒腰,秦楚歌打着哈欠把电视关了,趿拉着拖鞋上了楼,洗了个澡准备上床睡觉,楼底下却传来的关门的声音,秦楚歌高兴的来不及穿拖鞋就从楼梯上往下探着脑袋,“花啸,你回来了?”花啸正在解着领带,抬头往上一看,“嗯,快去把鞋穿上,别冻着。”笑容有些疲惫,向秦楚歌挥了挥手。
“嗯。”秦楚歌应了一声,蹬蹬蹬又跑回去穿拖鞋,等他再出卧室的时候,花啸也已经上了楼,带着一身的烟味。
“快去洗澡。。。我给你放水啊!”秦楚歌用手扇了扇风,皱着鼻子转身回浴室,把热水放到浴缸里面。
花啸依靠在门口,把眼镜摘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叹了口气。
他在车里面抽了足足有一包烟,把自己熏得像是从饭局中出来的一样。并不只是为了造成一种假象,还有不同以往的焦虑。
若是没有秦楚歌受伤这回事,花啸会更为坦然的接受母亲安排的相亲宴,甚至是享受,但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後,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玩笑般开始的这段感情,不再是个玩笑。
所以他现在做的这种形同背叛的举动,令他感到了痛苦与煎熬。
“快来洗吧,水该凉了。”秦楚歌推了推靠在门口走神的花啸,有点儿心疼他眼圈的暗淡之色,理所当然的以为花啸在为工作上的事情失神。
花啸应了一声,把眼镜递给秦楚歌,拿了秦楚歌早就拿出来的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秦楚歌钻到被窝里面听着里面的水声,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像是个小媳妇,不由得呻吟一声用被子把自己的脸蒙住了。
从没有谈过恋爱的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情绪也是这麽个不可捉摸的东西,照以往他大条的神经还能想起来给别人放洗澡水?
不大工夫花啸从浴室里面出来,便看到大夏天的,秦楚歌用被子把自己的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像个大蚕蛹的样子,不由得好笑的躺到床上,抱住包在被子里面的秦楚歌,“也把被子分给我点儿啊,别一个人独占。”
秦楚歌拱阿拱的露出了个脑袋,对着花啸嘻嘻一笑,啄吻了一下,“那就给你半个被子好了。”把被子一掀开,冲他招招手,然後像八爪鱼一样缠绕上花啸的身体。
花啸亲昵的抱住了秦楚歌,吻了吻他的唇,“睡觉吧。。。”花啸不是感觉不到秦楚歌在向他邀欢,但是他今天实在是精神和身体上都很疲惫。
秦楚歌有些失望,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有心眼了,花啸那麽累怎麽会有心思做这种事情,然後心里更加柔软,抱着花啸的手也稍微的轻柔了些。
花啸起来的时候无可避免的把秦楚歌给惊醒了,秦楚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花啸。。。”
“你再多睡会儿吧。”花啸给了秦楚歌一个早安吻,然後匆匆的穿好衣服,奔向浴室修理仪容去了。
秦楚歌迷迷糊糊的才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和花啸吃早饭了,“花啸,你在家吃早饭吗?”
花啸模糊的声音从浴室里面传出来,“不了。。。我到公司再吃。。。”
“我想和你一起吃。。。”秦楚歌趿拉着拖鞋走到浴室门口,隔着门说道。
里面沈默了片刻,“好吧,你想吃什麽,我去做。”花啸一身清爽的打开门,对着秦楚歌微微笑道。
花啸由於赶时间就匆匆的煎了两个鸡蛋,热了两杯牛奶,把从超市里面买的意面匆匆的做好,放到两人面前。
秦楚歌吃着意面,吃的有些急了,然後喝了口牛奶想要把那口面噎下去,结果牛奶刚一进喉咙里面,从胃里就涌出一股呕吐的感觉。
秦楚歌捂住嘴,干呕了一下,然後弓着身子匆匆的跑到了餐厅旁的卫生间里面。花啸放下了筷子也随後跟了进去,看到秦楚歌正蹲在马桶旁边眼泪汪汪的,一脸恶心的样子。
“怎麽了?是不是牛奶坏了?”花啸紧张的问道,就想去厨房看看牛奶的保质日期。
秦楚歌摇摇手,示意不是,“我还没咽下去就觉得恶心。。。”然後皱紧了眉头,低下头好像又要吐似的,却只是不停的干呕着,什麽也没吐出来。
“你先吃饭去吧,一会儿上班该来不及了。”秦楚歌挥手让花啸离开,眼前发黑的感觉让他直接坐倒在地上。
“你这个样子我怎麽能放心去上班!要不然我们去医院吧。”花啸想要抱起秦楚歌。他觉得可能是上次受伤的缘故,难道是胃受了伤?
秦楚歌大大咧咧的摇着头,“不就是恶心了一下嘛,不至於不至於,你赶快去吃饭吧,我喝点儿水去。”
花啸扶着秦楚歌坐到椅子上,给他倒了杯水。秦楚歌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了下去,那种恶心的感觉还在徘徊着,但是为了让花啸放心的去上班,秦楚歌三下五除二的把意面和煎蛋吃了干净,“看,我没事儿,你赶快走吧。”
花啸抱住秦楚歌,吻了吻他的额头,“要是难受,给我打电话,或者自己去医院也行,别挺着。”
“好了好了,花董事长,你就要迟到了!”秦楚歌拍拍花啸的背,转身去收拾厨房了。“路上小心啊!”
“嗯。”花啸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的确是不早了,便匆匆的穿上西服外套,拿起车钥匙离开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以後,秦楚歌终於抑制不住自己的恶心感,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秦楚歌自已也在怀疑是不是因为那时候被那几个人打了腹部的缘故,但是医生明明说了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内脏。、
况且离那件事里外里都已经快两个月了,不可能到现在才出问题。
秦楚歌头晕眼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把水龙头拧开,捧起一大捧水往脸上泼着,努力让自己清爽一些。
花啸看着自己手机上闪烁着的“母亲”二字,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母亲。”
“今天下午记得再次邀约周小姐,你要是觉得还可以,就赶快把订婚的时间确定下来。”花女士说话从来都是不加任何修饰的直接。
“母亲,我暂时还是不想结婚。”花啸大着胆子违抗着母亲的命令。
“你再说一遍?”果然花女士动了火气。
“我。。。觉得现在应该还是以事业为主。。。”
“你给我闭嘴!你还是在想着那个臭男人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找人做了他!”花女士的声音愤怒而严酷。
“母亲!”
“你不肯下决心来和他断绝关系,那麽我来!”花女士直接掐了电话。
花啸不安的皱着眉头,把电话收了起来。果然是他心急了,这麽直接的拒绝按母亲的意思办事,是他考虑不周,没有想到可能导致的後果。
接下来就只能见招拆招了,花啸揉着一跳一跳疼痛的太阳穴,懊恼自己不过大脑的反驳。
四面楚歌第二十二章
秦楚歌照样把书拿到了卧室里面,趴在床上自己看着书,今天他看的是语文。秦楚歌捡了几首中国人都会的诗来背,不大工夫也仿佛是很有成效的模样,在床上打着滚,念叨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楼底下传来的门铃的声音,秦楚歌穿上拖鞋,嘟囔着“不知道又是谁”,蹬蹬蹬的跑下了楼──这回他终於学会看可视对讲机了,拿起对讲机,屏幕上出现一个面目冷峻的女人。
秦楚歌心下一颤,难道是花啸的什麽未婚妻来了?
不过也不像,岁数好像是大了些。那麽难道是他的母亲?
“开门。”那个女人声音强硬,看向对讲机的目光也极其轻蔑。
秦楚歌缩缩脖子,连忙把门打开了。
花姬云推开门,冷冷的看了一眼秦楚歌,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如同主人一般的径直入境──的确,花姬云也是这个屋子的另一个主人。
花姬云皱着眉头看着茶几上摆放着的零食饮料和水果,厉声道:“难道你就是这麽折腾这个不属於你的房子?怎麽一点儿做客人的自觉都没有!”
秦楚歌就算是脸皮够厚,听了这话也觉得难受,他坐到了花姬云对面的沙发上,小心翼翼的说道:“伯母。。。那个。。。”
“我姓花,请叫我花女士,我和你还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花姬云的话几乎是从鼻子眼里边哼出来的。
“花女士。。。您来是有什麽事情吗?”秦楚歌被花姬云的话噎的都要忘了自己要说什麽了,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也不和你兜圈子,离开我儿子,或者是。”花姬云挑挑眉,看着秦楚歌脸上的疤痕,“彻底消失。”
秦楚歌深吸了口气。花姬云直接的有些吓人,要麽离开,要麽死,是吗?
“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简单不过,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社会关系,你和蚂蚁没有什麽区别,碾死只蚂蚁只不过是抬抬脚的问题。”花姬云仿佛是真的在谈论一个蚂蚁的生死问题,口气清淡。
“花女士,我敬你是花啸的母亲,但是我是一个人,我以为你过过苦日子,会知道我们的艰辛,但是显然我错了。”秦楚歌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话题,站了起来高声道。
“你们?哼,一个小偷,别把我和你划到一起去。你父亲是被男人强奸致死,你没有接受过教育,从小就是一个小偷,即使我不反对我的儿子找男人,也不应该找你这样的男人。”花姬云的声音里面带着不屑一顾的轻蔑,“你,还配不上。”
秦楚歌不停的深呼吸着,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告诉自己这是花啸的母亲,是个女人,你不能跟女人一般计较。
“若是没话说,那麽就马上滚出这个房子,明天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这里,就别怪我不客气。”花姬云拎起自己的小坤包,厌恶的看了杂乱的茶几一眼,站了起来,“滚之前把你带来的垃圾给我规整好,看看这成什麽样子!”
“我爱花啸,他也爱我,您没有资格去评判我是否配得上他,只有他能。”秦楚歌轻声说,而实际上他的火气被压抑住的感觉让他摇摇欲坠。
“爱?”花姬云嗤笑一声,“况且不说爱这个东西摸不着看不见的,我儿子他绝对不会爱上你,就算是他喜欢男人,也是个叫许帆忆的男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鬼模样,还好意思说爱,真是恬不知耻。”然後转身离去,!当一声把门甩上。
秦楚歌的上下牙不停的打着颤,双手紧握成拳,然後低吼一声,砸到茶几上,把水果震落了一地。
颓唐的坐在沙发上,秦楚歌把脸埋在了隐隐作痛的双手间,有透明的液体簌簌的从手的缝隙中流出来。
长久以来构建的心理防卫似乎一瞬间被瓦解,秦楚歌一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