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处已经够吓人的了。”
“所以啊,我家老头子才会栽了那么大一跟头。”李梓良看了贝铭宸一眼:“你这咖啡还是少喝点为好。”
“我没你娇贵,心宽体胖,鬼神难近。”贝铭宸说着又喝了一大口:“何况我这不还得给你卖命吗?”
“设计部那边进展得怎样了?”
“还在赶工呢,我这个头儿都没走,他们还敢怎样?”贝铭宸挑挑眉。
李梓良:“辛苦你了,我们还是按照预设的方案走,第一次投标,方案别做得太好,也别太差,看看冯氏是什么反应。”
“知道。”贝铭宸轻松地回答道,随即想到之后的规划又立即严肃起来:“我现在最担心我们战线拉得太长,会出现资金周转不利的局面。要是中间一个环节出了错,我们将面临最严峻的债务危机。”
“嗯。”李梓良点点头,看看手里快要见底的参茶,荡漾的波纹上,他的神色也颇为凝重:“你其实没必要陪着我一起冒险。”
“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贝铭宸无所谓的嗤了一声,看看身边的人,随即又叹息一声:“你真不打算告诉她?”
“我连我父母都没说,告诉她干嘛。”李梓良自嘲一笑。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贝铭宸一口喝干了杯里的咖啡仍无法消火,把杯子往桌上一置,“复查结果怎样?”
“还行,不算太坏。”李梓良也喝完了手里的参茶,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准备自己拿去清洗。
贝铭宸抢过来:“希望你没诓我。”说着,走了出去。
而此时,几公里之外一片别墅区里,一户人家的灯还亮着。深夜的蝉鸣在窗外叫得像首催眠曲,显得夜色格外静悄,一名男子坐在书房里,尚未被催眠,而是面色沉静的翻着手里的资料。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身着真丝睡衣,手端山药甲鱼汤,细步向自己的丈夫走去,低眉浅笑,连照在脸上的光都显得柔和了。
“还在看材料啊!”冯糖搁下手里的汤盅,走过去看了一眼,随即明白他在烦恼什么了。她体贴的在一旁盛汤,道:“这材料也不急着一时看完,西山那项目我们准备了这么久,这才开始第一关你就这么拼命,那后面的仗还怎么打啊。”说着,把盛好汤的碗往他面前一推,“呐,这是妈妈教我做的甲鱼汤,你尝尝。”
“放着吧。”徐天霖头也不抬,淡淡地说道。
“都下半夜了,肚子也饿了,何必跟自己较劲呢,难道我还会下毒害你不成。”冯糖说着,又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压住了桌上的材料。
徐天霖无奈,放下手里的资料,端起面前的汤碗,舀了两勺还未吃,说道:“冯糖,你真没必要为我做这些。我们婚前不是约定好了……”
“你可以不履行丈夫的义务,我不能不担负起妻子的责任。”冯糖抢白道:“我不能让人家说你徐天霖千挑万选,选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妻子,我不能让母亲觉着这媳妇太娇贵,我不能让外人看着我们夫妻感情不和。”
“这里没有外人。”徐天霖淡淡说道。
“你……”冯糖沉默了两秒,有些气愤的说道:“你一定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吗?”话还没说完,便见他低头开始喝汤了,她心里又好过了点,语气也收了很多,带着些妻子的撒娇道:“你就成全我对扮演徐太太这个角色仅存的一点幻想吧。”
待他喝完,她收拾东西准备出去,又听他在身后平静地说道:“我给不了的就是给不了,但我答应的就一定会做到。我把冯氏也看成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我父亲退下了,你们冯家在s市还是风光依旧,屹立不倒。”
“哼,谢谢。”冯糖冷冷哼了一声,他说的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西山毓湖”的开发项目第一轮竞标,冯氏和聂氏的方案都进了。两个月后,第二轮竞标结束,搏击场上就只剩下冯氏跟聂氏了,第三轮竞标之前,属于聂氏和冯氏的这场逐鹿之战,才算真正打响,而围观的眼球也越来越多。短兵相接,旗鼓相当,精彩程度可见一斑。
身在香港的陈韵也在时刻关注着这场对决,一来,她父亲正处在一个非常敏感的中间位置,二来,她心系的男人也是这场战争的角逐一方。
现在局势不可谓不微妙,偏帮了任何一方都会惹到另一方。她不是没想过让父亲帮李梓良赢下这场竞标,但冯家和徐家根系深厚,周围又有无数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父亲没帮冯家就已经惹得某些人不满了,要是再帮李家,那可能第二天就会收到检院的传票,而聂氏可能面临再一次的暴风雪。
趟若是帮了徐家,先别说她这个做女儿的就会第一个站出来跟他过不去,李梓良这次本就是携怨而来,惹急了说不定会倾覆一切来反扑。
所以,局势微妙,动不如不动,不如就让两方各凭本事,拼他个火花飞溅。而陈韵是早就摆明了立场,站在李梓良这边,于是便隔三差五的往s市飞。
虽然每次见面他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不愿意多谈,可她知道这里的局势有多险峻。冯氏和聂氏看起来旗鼓相当,但毕竟聂氏刚恢复不久,底子薄,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怕两家公司规模上旗鼓再相当,在这一块上,聂氏就已经输了一截。何况当年的那些底子未必全清干净了,要是有人翻出来,李梓良甚至要面临牢狱之灾。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这一年多的摸爬滚打让她知道,任何一家企业想要完全洗白,不是一次整合就能搞定的。所以现在的聂氏更像个航行在浪尖上的木船,很可能一个大浪就会打翻,所以她才整天提心吊胆。
果然,不出所料,在离最后一轮招标会还有一个月的时候,聂氏被爆出丑闻。据说前科不干净,存在假账,洗钱,偷税漏税。
消息一出,立即引来各界关注。工商局,税务局,甚至质检局,纷纷介入调查。此消彼长,对冯氏持看好态度的人则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到了这个时候,形式已经一边倒了,哪怕聂氏的设计方案再好,想要博得青睐都难。大家都知道,这种全盘清查向来是企业最怕的,就算查不出什么,但耗时费力,没有三五个月下不来。除非能有别的方式立即澄清此消息的真假,才有可能一挽颓势。
面对这样的局面,陈韵怎能不急,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下去,看着他在书房一坐就是黎明。她都恨不得休学天天陪在他身边。
昨天,要不是贝铭宸给她打电话,她都不知道他晕倒了。当即,她便收拾东西往机场奔。
等她落地的时候,本打算去医院,结果贝铭宸告知她,李梓良已经出院了,于是她又打倒回公寓。
刚一进门,贝铭宸就把手里的毛巾扔给她,“他刚睡下,你轻点。”
“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