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_请对我撒谎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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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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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光明无奈地摆摆头,示意马跃和他一起回家。马跃看着郝乐意,郝乐意小声说:“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

“如果你去了上清路,以后就不要回来做我儿媳妇。”

就这样,陈安娜终于把马跃和郝乐意押回了家,然后,给他们下了一道死命令:不许在她跟前提马光远一家的名字,不许和他们来往。

陈安娜的这一做法,从表面上看很霸道,但郝乐意明白,这霸道更多不是来自于对马光远一家的厌恶,而是良心难安的愧疚。因为平静下来的陈安娜意识到自己逞了一时之快,给田桂花和余西造成了伤害,这不仅将会严重影响她们的婆媳关系,对余西和马腾飞本就不被看好的婚姻,也是雪上加霜。

第五章幸福在昨天的理想里

陈安娜家是十年前教育系统分的集资房,在贮水山脚下。她特意要了六楼,因为六楼上面还有一层阁楼,虽然也要掏钱买,可相对房子的价格,还是要便宜多了,最关键的是阁楼和楼下一样,独门独户有厨房和卫生间,外墙上去一米半之后就是斜坡上去的房顶了。中间房顶是尖而高的,但陈安娜有办法解决,装修的时候,她让师傅在沿着外墙低矮的地方,都打上了橱子,这样,衣橱和书橱问题都解决了,从橱子开始延展的空间就可以容人站直了。

当初要这套房子的时候,陈安娜本想把六楼和阁楼的楼板打通,装上楼梯就成复式结构了,看上去气派也有情调,可马光明死活不让,非要保持六楼和阁楼各自的独立性,因为马跃高中大学都住校,这样就可以把阁楼租出去贴补家用。因为这,两口子当着装修师傅的面吵过好几场架,最终马光明胜利。

现在,马光明觉得自己太他妈的有前后眼了,陈安娜看郝乐意就像眼中钉似的,根本就没法一起住。所以,一到家,马光明就和马跃说:“儿子,我帮你把床搬上去。”

一个月前,阁楼上的租客就到期了,马光明没让续租。等租客走了,他把阁楼打扫干净了,一心一意地等马跃领着媳妇回家。

现在,看着马跃父子从容不迫地把床拆了,往楼上搬,陈安娜就觉得,这一切都是阴谋,她被马光明这个粗俗男人算计了,在儿子的婚事上,他不仅早就不和她站在同一战壕里了,还偷偷做好了迎接儿子儿媳妇得胜还朝的准备。

夜里,郝乐意睡不着,躺在床上看天窗外的星星,“马跃,这就是我们的家?”

马跃嗯了一声。

郝乐意翻身,侧脸看着他,幽幽说:“我二十二岁了。”

马跃捏捏她鼻子说:“知道。”说完笑,“二十二岁的早婚姑娘。”

郝乐意有点感伤,“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家。”

马跃的心一震,仔细一想,真的啊,从郝乐意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在潍坊流浪,然后是爸爸没了,妈妈没了,她不仅没有物质意义上的家,连感情意义上的家也没了。他突然地心疼起这个瘦长却结实的女孩子,用力地把她往怀里一揽,“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郝乐意抵在他胸前,用力点头,眼泪就无声无息的,跑了出来。眼泪蹭到马跃胸口,他摸摸她的脸说:“都胜利了,还哭什么?”

郝乐意眼泪掉得更快了,忍着不让自己哽咽出声。马跃心里酸酸的,捧起她的脸,吻她的泪,吻着吻着,就把她吻到身底下去了。回应他吻的时候,郝乐意张了一下眼睛,就看到了窗台上的一个青花瓷玩具娃娃,心里一震,想起了马跃撒谎说她怀孕了骗陈安娜的事。可要命的是她没怀孕,还被陈安娜押回来了,万一她问起来,可怎么说?总不能天天撒谎吧?而且怀孕是瞒不住的事,肚里没货,谎是撒不长的。再一想陈安娜那张一看见她就生气的脸,心里就像竖起了一万根头发,噌地就坐了起来,把马跃吓了一跳,张张皇皇地问是不是弄疼她了。郝乐意摇头,说了自己的担心,然后是无限的茫然惆怅,“怎么办啊?”

“因为这啊。”马跃反倒笑了,“好办,咱这就撒种。”说着扑上去继续吻她,郝乐意觉得他天真,自以为是个手里拿了魔法棒的小孩,想让她怀孕她就能怀孕了,但也没反驳,看马跃像个认真的小孩在饶有兴趣地玩过家家一样和她做爱,幸福感就像抵了岸一样,踏实得很。她像一棵漂泊的禾苗,遇到了一片小小的泥土,虽然并不肥沃,但她已是心满意足了。何况马跃是让她满意的,不管做什么,都非常在乎她的感受,包括做爱。满天的星星在天窗外一跳一跳的,马跃说今天晚上会有一颗飞到她肚子里做他们的宝宝,问她信不信,郝乐意就笑。马跃就故意凶巴巴的,一定要让她说是的,郝乐意心乱意迷地闭着眼睛说不出话,马跃噌地跳下床,抱着一条被子去了书房。上不去下不来的生理晕眩就把郝乐意吊在了半空里,她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身体,刹那间有点恍惚,以为马跃生气了,起床开灯,赤着身子到处找,就见马跃一脸坏笑地站在书房里。

郝乐意偎到他胸前撒娇,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马跃嗯了一声,说哥很生气。说完就抱起郝乐意往写字台上放,郝乐意这才看见被子铺在了写字台上等着她了。而她,就这么傻乎乎地自投罗网了。马跃原以为,这个新花招可以提高郝乐意的性福指数,因为这是他和小玫瑰在英国经常玩的,可是没有。

郝乐意直直地看着他,满脑子都在想他怎么这么多花招?

马跃看出了她在走神,问怎么了?郝乐意是个有话藏不住的人,就说了,马跃心里咯噔一下。周身的热血也刷地凉下去一半,磕磕绊绊地说在英国的时候,比较寂寞,而且成人频道和a片可以随便看,所以……

好吧。郝乐意信了。

可马跃却失神了,甚至想起了小玫瑰,她和她的华裔丈夫,幸福吗?想着想着,就兴趣阑珊了,再继续走神下去,他肯定就不行了,就笑着自嘲说自己这是东施效颦呢,还是回卧室,说着,来抱郝乐意。因为恍惚,转身时不小心被椅子绊倒了,随着马跃的一声惨叫,两个光溜溜的身子一起摔在了地板上。

这天晚上,陈安娜郁闷地睡不着,因为儿子带着媳妇在阁楼上。不知为什么,她的目光像不听话的蜻蜓,总想往天花板上落,耳朵也是,简直就像个灵敏的捕捉器一样捕捉着来自楼上的声音。

这栋楼是十年前盖的,楼板是那种空心板,隔音效果不好,东西掉地板上会显得声音特大,因为心理作用,陈安娜甚至听得见儿子夫妻俩的窃窃私语,像隐秘暗洞里的老鼠一样,叽叽咕咕地说着她听不清楚的话,间或夹杂着刺耳的嬉笑。

是的,所有来自阁楼的声音,不管多么细碎,在她听来,都是扎着神经扎着心脏的玻璃碴子。接受郝乐意是被迫的,因为不管接不接受,都已无力改变定局,所以,她只能忍辱含垢地认了,不为别的,只为了可以看得见儿子。在内心深处,就像永远不能承认儿子的平庸一样,她都无法发自内心地承认郝乐意这个儿媳妇,甚至郝乐意的存在,就是一个铁一般的事实证据,足以证明她的、曾经在她嘴里优秀无比的儿子马跃,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庸人,庸常到走到市井街市,即可被贩夫走卒们淹没,让她纵使再有辩驳的底气,也说不出一句话。因为郝乐意这个职专生,如果说她父母曾男盗女娼不是她的错而是她的不幸,那么万幸的是他们已经没了,但是没有工作就是她无法回避的罪过,到时候有人问,陈校长,你儿媳妇是什么单位的啊?

她怎么说?说没工作?为什么没工作?因为她没学历?

不要说在人前说说,单是这么想想,陈安娜都觉得颜面无光透了,如果马跃真像她说的那么优秀,用得着娶郝乐意这种让她张嘴一说都能招来耻辱的女人了?

马跃和郝乐意摔在地板上的声音吓了陈安娜一跳,沉浸在懊恼冥想里的她,一声不响地爬起来,穿上睡衣就往外走。

马光明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

“放手!”陈安娜打了他手一下,“我上去看看,是不是打起来了。”

“人家小两口好着呢,打什么打?”

“你怎么知道打不起来?你知道郝乐意她爸是谁?”

“不就郝坚强嘛。”马光明听说过郝坚强的大名,手底下有帮弟兄,虽然外界风传他是黑社会,但马光明知道不是,至于陈安娜说他是小偷,那也是无稽之谈。那时候的小混混,还是有点道义和义气的,打人有可能,霸道是难免的,不偷不抢又不霸道那还叫什么小混混。马光明搞不明白陈安娜这会儿提郝坚强是什么意思,“他都在外地去世多少年了,你又提他干吗?”

陈安娜说:“没错,郝坚强是死在外地了,可他的接班人来咱家了,你小心着点吧。”

“又来你那套龙生龙凤生凤的歪理了!照你这么说,咱家马跃就得去酒厂当倒糟工人!”马光明最讨厌听的就是陈安娜的这套基因理论,“亏你爸不是皇帝,要你爸是皇帝的话你这还不成女皇了?”见陈安娜生气地瞪着他,就又补了一句,“在乐意跟前别提你那套基因理论,她爸的事,她要不说你也别提!”

“想巴结她你自己巴结去,我怕她啊?”陈安娜很是不屑,自从马跃从英国偷跑回来,陈安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老觉得有块石头压在胸口,老觉得走到哪儿哪儿的人都在嘲笑她,她都快不敢出门见人了。

马光明也感觉出了她的变化,甚至怀疑她抑郁了,也不敢往深里刺激她,只好悄悄跟着上楼,“我不是巴结她,安娜,你想想,她已经和咱家马跃结婚了,人家小两口是要过一辈子的,咱俩这身板也一天老似一天了,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得给儿女添麻烦了,想想咱以后得麻烦人家,也不能得罪人家不是?”

这是马光明生平第一次对陈安娜这么苦口婆心,到了阁楼门口,里面一片寂静。陈安娜将耳朵往门上贴了贴,马光明拉拉她的胳膊说:“没动静了吧?没动静咱就下去吧。”

陈安娜瞪了他一眼,把耳朵贴在门上。

马跃和郝乐意回到床上,虽然有点儿各怀心事,可还没完成的生理之爱,是最强大的。把郝乐意抱回床上,马跃问她有没有摔坏哪儿,因为是马跃抱着她摔倒的,郝乐意被压在了底下,肩胛摔得最厉害。但郝乐意怕他愧疚,忙说没有的事,她结实着呢,马跃不信,开了床头的灯,非要看看。其实呢,也是调情,一边看一边亲,郝乐意有点不好意思,两手捂着私处不让看,马跃就亲吻她的手指,亲吻得她情不自禁,举手投降,马跃得意地打马上阵,把自己镶嵌进她的身体,轻声说着情话。

门外的陈安娜回头看看马光明说:“奇怪了,刚才还扑通扑通的,这怎么就没动静了。”

马光明说没动静说明孩子睡了……还没说完,陈安娜就开始拍门了,“马跃!马跃!”

郝乐意吓傻了一样呆了片刻,奋力把正癫狂着的马跃从身上推下来,然后一个骨碌爬了起来。被郝乐意掀下来的马跃半跪在床上,愣愣地看着郝乐意像吓坏的小孩一样手忙脚乱往身上套衣服。他气得衣服也不穿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冲着大门喊了一嗓子:“妈,大半夜的,您这是干吗呢您?”

已穿好衣服的郝乐意忙拿过衣服让他穿上,马跃接过来,往床上一扔,光着身子就往大门口走。这要不是亲妈,马跃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郝乐意瞠目结舌地看着光着身子耀武扬威的往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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