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朵点头,说好吧。
郝乐意问伊朵换个幼儿园好不好。伊朵舍不得玩熟了的小朋友们,问可不可以把她的好朋友也带到新幼儿园?郝乐意摇头说恐怕不行。
伊朵葡萄一样黑又亮的大眼睛就暗淡了下去,郝乐意的心,就被揪疼了一下,对小孩子来说,和好朋友分离的痛苦不亚于成年人的失恋。她把车停到楼下后,就带她先去儿童公园玩了一会儿,然后才去买菜回家,发现马跃也在,有点不太自在,放下菜说:“爸,我上去了啊。”领着伊朵要走,陈安娜却跑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怎么也不放她出门,又一把拉住了马跃。这几天,陈安娜清醒点了,能认识自己家人了。郝乐意尴尬得很,马跃也是,挣了几下,发现挣不出来,就和颜悦色地说:“妈,我想和乐意单独谈谈。”
陈安娜还是不松手。
马跃说:“谈复婚的事。”
陈安娜这才松手笑了。
郝乐意吃不定马跃是为了哄陈安娜撒谎呢还是说真的,马跃却拉了她一下,“我们上去说吧。”好像真要上去谈复婚的事似的。
自从中午回了家,马光明就没看马跃一眼。马跃一直在和陈安娜聊天,准确地说,是他一个人在说,大多时候,陈安娜耷拉着眼皮,好像睡着了一样。她这样子,马跃的心都要碎了,如果不是因为小玫瑰马上就回来了,为了陈安娜他也会马上双膝跪地,求郝乐意跟他复婚,只要能让陈安娜恢复正常,让他干什么都行。
马跃和郝乐意上了楼。
郝乐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想了想也给马跃倒了一杯。
然后两人盘踞在沙发的两端,仿佛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郝乐意神态安然,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面对不语的状态。马跃知道,如果他不开口,只能这么一直坐下去,就顿了顿嗓子,说:“腾飞哥和宝宝分手了。”
“知道。”
“宝宝没事吧?”
“她很好。”
马跃歪头看着她说:“和你商量件事可以吗?”
“好。”
马跃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我给你租了一套房子。”
郝乐意的心,嗖地就冷了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房子我早就租好了,可你妈病了,你爸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说着,把钥匙推回去,“请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没任何企图。”
马跃定定地看着她说:“想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如果你想告诉我,我就听着。”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还住在这里不合适。”
“我妨碍你了?”
马跃想了想,点头说:“黄梅快要回来了。”
郝乐意愣愣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是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泪决堤而出。
“我们已经离婚了,还让你继续照顾我父母,我会过意不去的,还有……我不想欠你太多。”这几天,马跃一直在想他和郝乐意的事。心平气和的时候,往前想想,结婚以来,他和郝乐意虽然也有争吵,但都不是原则问题,也想起了郝乐意对他、对这个家的付出和包容,就愧疚得很。再一想,现在婚都离了,郝乐意还在帮他照顾父母,就矛盾得要命。因为小玫瑰也说要带着儿子回来,就这几天的事了,不管是否和小玫瑰结婚,但她带着儿子回来,他就肯定要把儿子带回家去给父母看看。可郝乐意还住在家里,他怎么往回带?万一小玫瑰和郝乐意碰了面,那场面得多尴尬?所以他想来想去,觉得不行,出去找中介租了套房子,又去家政公司请了个家政工人,让她明天来家里上班。
“我会搬的,但我不住你租的房子。”说着,郝乐意起身,往卧室去。
“那你什么时候搬走?”说这句话时,马跃也觉得自己很混,因为知道这话伤人。
郝乐意用摔门声,回答了他。
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起身出门,怕马光明问他和郝乐意说了什么,也没敢去六楼。
第二天一早,马光明在家没等着来接伊朵的郝乐意,把陈安娜反锁在家,领着伊朵上来了。郝乐意知道瞒不住了,说打算给伊朵转园,又简单地把徐一格趁她请假,跟杨林撒谎把幼儿园骗到手并解聘她的事说了一遍。
“幼儿园落到这号心术不正的人手里,不用她解聘咱,咱也不给她干了。乐意,不怕,爸相信你能找着好工作,就算找不着工作,我和你妈的退休金也养活得了你们。”说着,马光明比画着楼上楼下的房子,“等我和你妈没了,这房子归你和伊朵,跟那没良心的东西没关系!”
憋屈了这么久一直强装笑颜的郝乐意,终于挨不住了,泪下滔滔地哭够了,听见楼下有人敲门,知道可能是家政工人来了,搬出去的事,再不说是不行了。而且,如果说是马跃让搬的,马光明肯定生气,正琢磨怎么说呢,马光明问昨晚马跃跟她说什么了,郝乐意说:“也没说什么,就是担心我妈的病。”
马光明好像不太相信,“就说了这事?”
“对了,他还去家政公司请了一位工人帮您照顾妈,怕您累着。”
“他就知道净扯些没用的!”
郝乐意告诉他,有人在楼下敲门,可能是工人已经来了。
“他说请工人就请工人,他问我了吗?”说着就往外走,郝乐意忙追出去,“爸,您别让工人走。”
马光明站在门口,探头冲楼下喊:“稍等。”回头问郝乐意,“还有事?”
郝乐意嗯了一声,小声说:“爸,您看,我外面租的房子,房租都交了好长时间了也没去住,我和马跃离也离了……还有我妈的病,不能再受刺激了,老看见我和伊朵,她心里肯定不好受,爸……要不我先和伊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