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陶先生!”宇妥的声音好清脆柔腻,如莺啼一般。“你赶快过来喝一杯吧!”她笑著,拿起酒杯,仰颈喝光杯子里的汁液,一滴也不放过。
“这酒真的好好喝喔——”她连连称赞。
“还要吗?”一个声音问道。
宇妥放下杯子,望著斜倚在庭廊石柱的梁望月。这男人不知为什么老站在光域里,教人看不清他那副镜片下的真面“目”。
“想不到名科普作家,除了充当兽医,还挺会酿酒的!”宇妥肘弯拄在大理石桌面,柔荑托腮,语带调侃地说。
梁望月露出整齐的白牙。“我会的事,绝对比你知道的多。”
“比如,偷走我的医疗皮箱是吧——”宇妥接道,视线移到一脸沉思、正往庭廊走来的陶垚农身上。
“哼……”梁望月低笑,沉声问:“你住在楼上的房间嗯?”
宇妥瞪他。“你不是很清楚吗?”她反问。他都偷走了她的医疗皮箱,还好意思装糊涂。
“对了,望月——”陶垚农踏上台阶,到了庭廊。“你把宇妥医师的皮箱拿哪儿去了?”他拎起放在石垣上的玻璃酒瓶,走向桌边的宇妥。
宇安接过瓶子,为自己,也为陶垚农倒酒。
陶垚农伸手阻止她。“我不喝——”
“嗯?”宇妥奇怪地看他一眼。
“我明早还要健检不是吗,从现在起到明天早上,我都不会进食。”陶垚农把宇妥的话记得一清二楚。
宇妥垂眸笑了。
陶垚农拉了把椅子坐下,眼光朝向梁望月。
“你说她叫宇妥?”梁望月双手环胸,依旧站在薄暮的夕光中。
陶垚农沉凝神色,不作回答。
梁望月说:“我没拿她的医疗皮箱——”
“你说谎!”宇妥站了起来。“你明明拿了我的皮箱,并且开走廉兮留给我的车!”说到这儿,她的脸有些激动泛红。
陶垚农离开座位,安抚地要她坐下。“我来跟他说。”
宇妥没好气地坐下。“你最好拿出你驯服蛮牛野马的魄力,压制这个不诚实的家伙!”
陶垚农瞳眸一闪。真不晓得那些健检过的家伙跟她说了些什么?
“陶垚农!”看他失神了半晌,宇妥不悦地喊道。
陶垚农凝视她,点点头。“你放心,我会照你的话做。”他倒很顺从她的脾气。
梁望月冷眼旁观,淡笑著。
陶垚农走到梁望月身旁,搭著他的肩,两人离开庭廊,往花园边境的冠状凭栏走去。
“怎么——这么快就变了个人?”梁望月站在凭栏前,面对远方的夕阳。
陶垚农转身,腰背靠著凭栏,倚身半坐,眼望庭廊下的宇妥。
“高原的女医师真有魅力,没几天时间,就把你给迷住了?”
“一个多月前,我就见过她了。”陶垚农的视线离不开宇妥。
梁望月撇撇唇。“这么说——再过一个多月,男人就是女人的俘虏。”
陶垚农皱皱眉。“我不跟你扯这些。”他回到正题。“你何时才要把皮箱拿出来还她——”
“我说了,我没有拿‘宇妥’的皮箱。”梁望月回身,眼镜镜面下那双眸子清澈又深沉。
陶垚农转头瞅他。“你到底是拿了一个皮箱,是吧——”
梁望月不否认。“多婕——”他说:“那个皮箱上有个火烙的名字——‘多婕’。”
陶垚农瞠眸。久久,他开口:“看样子,是她拿错了皮箱。”他揉揉后颈部,站直身躯,往庭廊走。
“等等,farmer。”梁望月叫住他。
陶垚农停下脚步,回头。
梁望月走上前,一手臂横过他的肩,在他耳边低语:“你要让宇妥继续住在医护所里,我可以选择晚上把她吃了,或者将你穿可笑兜衣的事,到码头宣传一趟。”
陶垚农猛地瞪住他。
梁望月退开,脸上带著嘲弄似的笑容。这个时而阴沈的家伙,躲在诊疗室外看尽陶垚农被宇妥整的过程,最后才无事人般,悠闲地拿著一瓶柠檬甜酒,邀陶垚农和宇妥到庭廊赏夕阳……从头到尾,他就是存心算计陶垚农!
“你知道我要什么——”
“我会让她搬到主屋。”陶垚农回道,大步走向庭廊。
梁望月噙著笑,缓缓走往藏酒的地窖入口。
“为什么要我搬离医护所!?”宇妥不满地叫道:“你没有拷问出我的皮箱下落,反教那个混帐兽医赶我走!”
陶垚农看著桌上的空酒瓶,皱起眉,才一会儿功夫而已,她竟然独自喝光一瓶柠檬甜酒。
“陶垚农!你到底是不是这座农场的主人!为什么被一个外人反客为主……”她开始教训他。
陶垚农觉得她应该是醉了,尽管她骂起他仍是口齿清晰、有条有理,但她晕红的双颊和飘飞不集中的目光,明显透露酒精在她体内起作用了。
陶垚农扶起她的身子,把椅子靠拢。“医护所里,总有些不方便,你住主屋,要什么有什么——”
“我工作不方便!”宇妥挣开他的手,拉出椅子,重新坐下。“我是个医师,医护所里本来就有给医师住的房间,我当然住这里!”
“不行!”陶垚农厉声喊道。
宇妥睁大双眼,半张开唇,胸壑沈缓起伏,喘著气,站起来。“陶、垚、农——”一字一句,嗓音先慢后快,凶狠地说:“你有毛病是不是!真正占据医护所的人,你拿他没办法,就知道欺负我……”
“我没有欺负你。”陶垚农在她指控声中,焦急地解释。
“你跟你的牛一样……不讲理!”宇妥生气地往室内走。
陶垚农跟著她。“你听我说,搬离这里,对你有好处的——”
“有什么好处!”她反驳。“上面如果知道我没有接管好医护所,为你们的健康把关,才对我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