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跟渤海国际广场的管理处交涉一下，让他们把价格降一降。”

“好，我再去试一试。”

经过三番五次的交涉，价格终于降下来，200元一晚上，志强认可了这个价格，我觉得也可以。

“他妈的，真是一群利益小人！眼里除了钱什么也看不见！”

志强把收据狠狠地掷在桌子上，我拿过来看了看，慢慢地折好，放进了他的口袋。我的动作庄重而富有象征意义，他无法拒绝，只是呆呆地看着，像一个孩子。

为了提高人气，志强决定制作海报宣传。印刷当然不合算，因为用不了那么多。他没有打印机，我找了一位朋友王刚给他打印，一番努力，打印了8张海报。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音响。

我认为这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志强却认为这不是什么问题。我问他原因，他回答：

“我有一个同学，在渤海国际卖音响，他有很好的音响设备，我可以找他帮忙。”

果然，音响的事轻松搞定。

演唱会定在5月15日，距离现在还有1周。志强陆续张贴海报，5月14日晚上，海报全部张贴完毕。按照他的设想，摇滚乐将是明天晚上的重头戏，其中首推他最喜欢的蝎子乐队。这是德国的一支乐队。

5月15日，天气不错，老天还算照顾。晚上8点，演唱会正式开始。为了节约成本，志强没有搭建舞台。

“各位朋友，先生，女士，大家晚上好！今天我要在这里举行演唱会……我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也许，也许大家不懂得摇滚，但是，可是……我今晚上奉献给大家的就是一场精彩的摇滚乐！摇滚乐是流行音乐中最动人的部分，在国外大受欢迎……”

因为第一次面对观众，志强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周围其实也没有几个观众，我扫了一眼，也就是8、9个，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好奇。

音乐响起，志强开唱。他先唱了一首《野百合也有春天》，这似乎是一种失误，因为他唱完后观众就走了一半。

第二首是《光辉岁月》。志强很投入，唱得忘掉了自己。他嘹亮的歌声吸引了行人，周围迅速汇集了几十人。见人越来越多，志强唱得更卖力了，几近嚎叫。我感觉这不妙，因为这么唱下去他嗓子会受不了。

“真好！唱得真好！”旁边几个女孩边喝彩边鼓掌。我猜她们是志强的同事，和我一样，她们也是来捧场的。

我们是志强坚定的粉丝，今晚，他主要是为我们演唱。当然，还有他自己。

我的猜想很快变成了事实。当志强唱第4首歌时，已经很费劲了。到第5首时，他只唱了2句就唱不下去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放下话筒去喝水。

喝完了水，志强还没有唱的意思。观众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地走了。

“不唱了吗？”我着急地问志强。

“不唱了，唱不下去！嗓子今天不好使！”

“歇一会儿再唱！”

“再说吧！”

又过了10分钟，志强还没有唱的意思。此时，除了我们几个坚定的粉丝，一个观众也没有了。

“志强，还唱不唱？”他的音响师兼同学问他。

“收拾东西吧，不唱了！”志强满脸的无奈。

“我先走了，”我对志强说。

他点点头，我骑上电动车，离开了渤海国际广场。

这是一次不成功的演唱会，它只表达了一半。

第二天，我没有给志强打电话，我想等他平静以后再说。到了晚上，志强给我打电话，约我出来聊天。

“没想到这么丢人！”

“没有什么丢人的，就算是练习吧！”我安慰他。

“如果你一开始唱自己擅长的，比如蝎子乐队的歌，而不是唱《野百合也有春天》，效果也许会好一些。”

“嗯。”

“把重点转移到写词和谱曲上来，这或许更适合你！”

“嗯。”他不停地点头。

“只要把词写好，把曲作好，不愁赚不到银子，出人头地！”

志强突然间信心倍增。他是现实的，他想把音乐与未来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这使我看到了一个庸俗的他，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