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菱衣的忌日。张菱雨手里握着一只玻璃瓶，瓶内插着几朵牡丹，她知道姐姐生前最爱牡丹。公交车两旁的葱葱绿树向后延伸，一只只黑燕子低低徘徊，天线拉开了视线，风吹在胸口，张菱雨默默低头，小心拨弄着牡丹，生怕被风吹的凌乱了。

公墓到了。张菱雨端着玻璃瓶，坐在一棵青柏树下，左手边的墓碑上一幕幕字敲击着她的心门。姐，对不起。张菱雨紧紧靠着树干，双手把瓶子握得更紧，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她轻轻把花放在碑前，她这才发现碑前夜摆着一束牡丹，她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现在已几近黄昏时刻，天有些黑了，她转身，准备赶上最后一班车。天仿佛被墨水一倾，黑透了。黑黢黢的世界，幻化出凌乱的粉色花瓣，她回过头，一个人伏在墓碑前哭灵，估计是破了音，极难入耳。张菱雨惊呼：“妈？是你吗？”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不做任何回应，难道是姐姐的亡灵！张菱雨掏出手电筒向墓碑照去，一个女子悬吊在树上，被风吹得体无完肤，那是一具骷髅，眼眶部位泛着弱弱的紫光。树叶摩擦出诡异的声音，树干黑爪般翘首，周围响起铃铃的响声，清脆得令人心智丧失。手电筒的光杂乱的照射在路上，小道上脚步声及其零乱。铃铃的声音闪过耳际，追得张菱雨直喘粗气。

在公墓路口，她拦下了公交车，飞快上了车，车上人少得可怜，灯光牵强的照在鞋上。张菱雨坐在车榻上，感受着车轮在石子路上的颠簸，星光像散落的雪，爬到旁边。车上的后视镜上冰蓝的物体闪现摇摆，突然一定，悬着，她渐渐看清了：那具骷髅，骨节分明泛着蓝光，眼眶微绿。那物体从后视镜映射在她的身后，伸出骨头外露的手，在张菱雨肩上敲击，一下，二下，三下。公交车不小心拐进了林子，玻璃窗敲击着枝叶，继而一个大转弯，平缓了，车轮不再颠簸了。张菱雨回过头，心逐渐松弛，然后是喜极，他是她暗恋许久的学长，是姐姐班上的班长――林穆青，她一直没有向林涡涡询问他的情况。林穆青带着白色的帽子，古琴靠着他的肩，古朴的雕花天然工成。张菱雨望着他略带忧郁的眼神，两条剑眉，微翘的嘴沟出神。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林穆青在她眼前挥挥手。

张菱雨恍过神来，连脸上的乱发也不敢去理，她的心跳加速，快要窒息般难受。脸上隐约泛起红晕。

没什么？你来看我姐吧。含混不清的话语，不知对方有没有听到。

对啊。听上去似是叹气。林穆青望望窗外，又把眼光埋在古琴盒上。

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张菱雨的声音急促而清楚。

伊人不在，孤坟寄相思，忆起，空叹也。

没有啊。

张菱雨没有再说话，紧紧的收起心里的话。

我要下车了，拜拜。林穆青站了起来，走上前去。

你到底――

林穆青回过头，只听到“没什么，拜拜”这几个字。

张菱雨看着远去的背影，把包带揉出了些许皱，她抬头望了望天――

林穆青走到石桌旁，取下古琴，幕遮熏风，他抚摸着琴，这是一年前张菱衣送给他的。

作者题外话：第一次写小说，没啥经验，请大家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