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试图阻止这种恐怖的回忆,我又无法相信这是事实。我的内心矛盾不已。
事实是,我的儿子让我觉得可怕,是聪明的让我可怕。
他经常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发呆,似乎在考虑什么人生大事一般,每次我回家的时候,经常看到他幼小的身躯默默地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人或是天空。而且一站就是半天,他从来不出去玩,从来不和其他小孩打交道,也从轻易笑一笑。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得了自闭症。然而这点我并不惊讶,最令我惊讶的是,他经常偷偷地打量我,当我发现他在看我的时候,他又会立即装出一副幼稚的模样,他的表演太稚嫩,却显得富有心计。
此外的几个生活片段也让我至今难忘:他两岁那年的一个晚上,一家三口睡在一张床上,我看到儿子已经睡着了,于是爬到了妻子的身上,正当我们行到关键的时候,我听到旁边传出“扑哧”的笑声。
我一掉头,看见儿子正睁大着眼,笑眯眯地看着我和妻子。
我很惊讶,但是又很平静地说,乖,快睡觉。
没事,儿子忽然说了一句,你做你们的,我看我的,反正我们是一家人。
当时我几乎昏厥过去,我根本不相信这是一个两岁的小孩说的话。妻子也很惊讶,吼道,睡觉!
他这才勉强地闭上眼睛,但是眼皮仍然一跳一跳。
我于是早早地给他布置了一个小房间,让他一个人睡。
但是,常常让我直冒冷汗的是,深夜我的房间门经常被打开,我总在黑暗中看见儿子弱小的躯体站在门口,也不说话。我每次问,儿子,是你么?他又悄悄地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有一次深夜,我起床小便的时候,看到阳台上有个小小的躯体,我知道是他站在那儿。
我走到他身后,悄悄问道,你这么晚了站在这干什么?
他调过头,笑着看了我一眼,对我说,看外面的大楼。
大楼有什么好看的,我说,快睡觉。
(bsp;看看大楼会不会倒啊。他笑着说。
疯了,我养了个疯儿子。我心里说。
墓碑
小陈送我到了家门口。汽车越过花园停了下来。
我住在三十一楼,一个可以一览半个城市的高处。
每个晚上,星星似乎离我很近,我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天空,感觉到自己是这个都市的主宰,同时又常常有一种寒冷的感觉。
有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躺在阳台的藤椅上睡着,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陪伴我的只有窗外一闪一闪的红色的显示灯以及黑夜给我的空寂无边的呐喊声。有的时候我做梦醒来,失落万分。我感觉到自己并不是这个都市的主宰,我觉得自己很可怜,尤其是想起这半生走过的历程。
同时我又怕我的儿子看到我躺在这,我想他之所以老站在这里看外面的大楼,也和我平时的影响分不开。
但是今天晚上我看到他早早就睡了。
阳台是空的,我又一次躺了下来,妻子走到我面前,关切地问我道,喝不喝点什么?
我闭上眼睛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她永远体会不到一个男人失去儿时伙伴的痛苦。痛苦,并不是因为自己与那个伙伴的关系有多么密切,而是,我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人,在经历了城市带给我的喧嚣与迷失之后,连最起码的纯真的回忆都受到了破坏。
我失去了童年给我美好回忆的人。
小学校地处乡镇与乡村的交界,往南走是乡村,往北走是乡镇。
那天,我们的班主任兴高采烈走进班级对我们说,同学们,我们去学校南郊春游!
众人欢呼起来,除了我和王红军之外。
我们默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不屑之情。那个南郊我和王红军再熟悉不过,那有个打靶堆,是供军队练习打靶的土堆,每逢周末,我都会和王红军去挖子弹,这条南郊的小路我们不知道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遍。如今竟然把春游定在了那个地方,真是无聊之极。
我们跟着整个班级从学校的门口开始了所谓的郊游。
我和王红军始终走在最后。小学校门口是一个密集的草塘地,想去南郊的话,必须跨过一条小水沟,沿着草塘地往里走。一路上草塘里传出青蛙的叫声,与飞鸟的声音。我和王红军趁班主任不在意,拿着土块向里面砸去,鸟一惊,飞了。
我们又蹲在草塘下面逮小蝌蚪玩,王红军在地上捡了塑料瓶,装了满满一瓶。我的手小,而且漏,总是逮不到,一气之下干脆捏死它们,王红军大呼我残忍,连忙制止我。
后来我们发现了一个菜地里长满了萝卜,我们飞快地跑了进去,拔了几根便跑。
后来班主任和其他同学的队伍走远了,我们走到一个叉路口的时候,开始向东走去。
沿路是一条不算宽敞的黄色土路,路边长了很多植物,有一种方言叫“毛憨”的东西,里面有雪白晶莹的果肉,我们吃完了萝卜吃“毛憨”,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桥前。
有桥就有水,我们飞快地跑了过去,果然看到一条小河,正午将至,太阳照在小河水上,我们欣喜地看到一头水牛站在那儿。
牛!牛!我喊着并摸起地上的土块砸了过去。王红军在一旁笑着。
牛被拴在一棵小树上,也逃不了,被我的土块接二连三的砸中,不禁“哞”“哞”地嚷了起来。它越是叫,我们越是兴奋地砸着。
你们干什么!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吓了我们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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