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他为了恢复她的记忆，醒来时候嘴角带着血痕。郁晴微的心，就生疼生疼。

她蹑手蹑脚地走向前去，替他盖上一件毛绒的外套，虽然不至于很冷，但是老人总是会怕冷一些。

谁知，这么轻巧的举动也惊醒了老人，还是他本来就未曾睡着。

老人抬起头，眼角皱纹深陷，有浅浅的笑，很慈祥，让人心暖。”丫头，你终于来看爷爷了！“”恩，爷爷。我来看你了，丫头想您了！“郁晴微腻进他怀里，不停滴撒娇。”哈哈，小丫头，几天不见就这般想爷爷了，真是有良心！“老人掠了掠花白的胡须。”来，看看。“”哇，好漂亮的瓷碗。“”喜欢么？“”恩。“”喜欢爷爷就送给你好不好？“”呃……。不了，爷爷，我用不到。您的心意我领了，东西你花了好大功夫做出来的，您自己留着。“郁晴微心里越发内疚。”那爷爷教你做好不好？“”呃……好。“”那好跟爷爷老。“两人来到另外一件房子。四周都是壁橱，摆上了古色古香的陶瓷。”爷爷，这些都是你做的。“”恩。呵呵。来，用心点爷爷将这绝活都传授给你，好不好？“”恩，好好。“郁晴微勉强地露出喜色，心里却无比的沉重。眼前这个老人，越是对自己好，她就越是内疚。可是，她的孩子，怎么办？

不，不能心软。

她想起关晴晴说的话，有时候人必须要自私。如果她没有认识爷爷，他没有对她这么好？对于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她又会不会有这么多的不舍呢？”郁晴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丫头，年纪轻轻的，不许叹气。”

“恩，爷爷说的是。”

“认真点。先把泥团捏成这样，然后打磨光滑，再烘制…。”

“是这样么？我做的怎么这么……”

“恩，这个不像样！再来一个！”

“好的。”

“恩，这个好多了，继续努力，好孩子，我就说了你很聪明……”

“谢谢爷爷夸奖……。”

那一天，是郁晴微最为快乐的一天。没有压力，没有那么多的难过，就很这老人呆在一起，与世无争。没有流血牺牲，没有尔虞我诈。

如果，生活一直都是这样安宁的场景，那该有多好啊！

（八十八）

吃过晚饭，郁晴微悄悄地将爷爷送给她的画，还有旗袍都放在书房。

因为，做了选择，她就不配在拥有它们。过了这三天，她就只能当做了一场美丽的梦。曾经有那么一个慈祥的老人，来过她的生命中。

仅此而已。

三天之后，郁晴微按照计划，将爷爷约在一个茶楼。喜欢中国古典文化，她不会约他去咖啡厅，这是一种起码的尊重。

她终究选择了做一个自私的人。

“丫头，你居然会主动约会爷爷喝茶。爷爷真是欢喜啊……”

“爷爷……。那个……。你能不能不要带保镖，我是觉得我们爷孙两人喝喝茶，身边还有几个保镖横眉冷对地盯着，有些不舒坦…。”

“哈哈，孙女，你想多了。我出门从来不带保镖的，难道你忘记了，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不是一个人在大街上卖瓷器么？”

这样一句，倒是提醒了郁晴微。那时候的爷爷，纯粹是一个穿着普通的老头子，谁能够想到他住在宫殿一般的豪宅里面。

那她就更加想不通了。既然是这样，一个薄暮之年的老人，连成杰要杀死他，何其容易，为何要大费周章地以她儿子的生命威胁她，为什么又一定要是她杀了他呢？

郁晴微再次陷入了沉思。可是，这些东西仿佛都没有答案。

她的任务就是杀人，做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而已。

茶楼一派清雅别致。

正是老人喜欢的味道。

“哈哈，丫头，你还真是会选地方。”两人坐在一个包厢内。包厢内，空间足够，侍者皆是穿着素色挑花旗袍，长发盘起的年轻女孩。全部都是中国面孔。

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古筝曲子清脆悦耳，一会如同松间明月，清婉柔丽。一会又如同溪边涧流，清脆悦耳，让人心旷神怡。

“你啊，真是深得我心啊！”

“爷爷，只要您开心就好！爷爷对中国文化精通至深，不如今天来给我讲讲这中国的茶文化，茶渊源。好不好？”

“这里都有专门的人可以讲解，要不我们找一个人来此服务？肯定比我看得要好！”

“不嘛，我就要听爷爷讲解！”郁晴微撒娇。心里却颤抖不已，她只是想多一些美好的东西，留在脑海中。

老人款款而谈，时间很快就飞逝了。

“爷爷……。”郁晴微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

“有什么你就说吧？”

“爷爷，您现在立即回国好不好。？”郁晴微神情焦急。

“你说什么，傻丫头，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爷爷可能想念家乡了。”

……。

“杰克，我已经将杀了。你可以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了么？”

“尸体呢？”

“我带来了。”郁晴微扫了他一眼，他脸上有着隐隐的笑，看上去很虚假。

连成杰伸手，去探了探老人的鼻息。郁晴微望着他的脸，那张阴沉的脸，笑意渐渐地浮上来。

“你是什么杀死他的？”连成杰问。

“我自有我的手段。只要死了，你又何须再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