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君修的心里只想着奶奶,祈祷着奶奶不要有事,姑姑的脾气他知道,那些想要财产的想法他也清楚,只是他从来不去计较,每次都是有求必应,他脾气好,一再地容忍。
“朋友?这样没有教养的人也让你当做朋友,沈君修,你是想把沈家的脸丢得一干二净才罢休吗?”任然是咄咄逼人。
可可盛怒,哪里有这样的姑姑,他沈君修或许看在她是长辈的面子上不计较,可是她却看不惯,反正都说了,也不差多说一两句,刚想开口继续骂战,手腕被人抓住。
一阵微凉,裹着细汗。沈君修定定地看着她,摇了摇头,“都不要说了,奶奶现在还处在危险期,姑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去,沈家所有的东西我都不在乎,你要的话统统拿走好了。”
潘晓云的一句话,爸爸就被挽着走了,连奶奶的生死都弃之不顾,这样冷漠的一个家,如果奶奶眼睁睁地看到会是怎样的伤心。君修抿着唇,牵着可可朝着病房走去。
“哼,妈,反正外婆还没有醒来,我们趁现在去她住的别墅看看吧,没准儿还能找出些什么,要是等她醒来估计我们又没戏了,看你那个小公司就是一肚子的气,那沈君修如果是没有那总经理的位置哪里敢这样在您的面前说话。”
可可走着还听得那对母女一唱一和的声音,这真的是一家人吗?有钱有势,却没有半点儿的温情,彼此之间除了争抢着要那些用不完的钱就没有其他的感情,沈君修走在她的侧边,肩膀摩擦着,全身都透着凉意,柔软的侧脸,让人看得心疼,自己的手也被捏得紧。
【022】沈爸爸
“妈,今天晚上我不回家了,你不用等我了。”可可从兜里拿出那个黑白屏的诺基亚手机,战战兢兢地说。
“什么!!!”电话那边传来的是陈妈妈惊天地泣鬼神的吼声,即便没有在旁边她也知道那威力,并且以最快地速度把电话伸到了最远的距离。
“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叫护士。”君修坐得远却也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对她点头,声线柔和地说。
她赶紧捂住电话,对他使劲儿地摇头,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病房,还未再次开口。
“宝贝女儿,是不是跟那个总经理在一起?”那边的陈妈妈的声音俨然温柔到了极点。
她瘪嘴,自己的妈,这么多年的爱好和习惯她这个做女儿的岂会不知道,只是此时倒不想计较,“嗯,沈君修的奶奶似乎摔得很严重,现在都还在危险期,他那个大少爷哪里知道照顾人,所以我想留下来帮忙。”她不紧不慢地说着,一字一句吐得清楚。
嘟嘟嘟——
电话竟然被挂断了,只留得一句激动的话:你给我好好地在那里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来,明天老妈我熬点粥过来……
这就是她的妈,唯钱是图,只要关乎到钱一切都好说,她的生死似乎一直都被排在最后,习惯就好。
可可轻轻地摇了摇头,推门进病房。
君修孑然地站在窗户边,浅蓝色的窗帘被户外的热风聊起,打在那笔直坚挺的背上,徒增了一抹萧瑟。他深深地看了病床上的奶奶一眼,眸海深处簇拥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忧,良久之后才把目光望向窗外,黄灿灿的阳光不觉地反射到脸上,睫毛被裹了一层金光却依然黯淡。
她一直没有想过,这样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的大少爷也会留给人这样的孤单无助的背影。不忍心上前去打扰,轻声地走到一边把暖水壶拿了出去。
走廊上过往的人并不多,大抵是因为这是豪华病房的缘故,即便有人经过也是衣着华美,和她的清冷寒酸格格不入,不由地就把脑袋低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提供热水的地方。
刚走过一条走廊,没有寻得自己要找的地方,她提着暖水壶下了楼,一个拐角,看到了沈爸爸,而那个叫潘晓云的小妈却已经不再。她对着沈爸爸点头,提着暖水壶悄然从身边走过。
一颗心都悬在了胸口,握着暖水瓶的手心都起了细汗,沈爸爸并没有唤住她,但是也没有对她礼貌地点头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她走过的路线走去。
“小姐,我们医院我豪华病房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二十四小时的热水,所以……”前台的护士微笑着对她点头,看着她手里的暖水壶耸了耸肩。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看清楚。”她尴尬地笑,眼睛弯成新月,拿着暖水壶快速地转身,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那个护士跌下去的嘴角和不屑地浅笑,还有小声的一句,土包子,她装作没有听见,越走越远。
“君修,今天为难你了。”
“爸,您和姑姑不该这样对奶奶,你们每一个人都只想着要奶奶手里的财产,她老人家会很伤心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可是姑姑和您不是已经很有钱了吗?那些钱难道还不够享乐吗?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奶奶手里的财产才罢休?”
“跟你说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你好好在这里看着你奶奶吧,我先走了,晓云还在家里等着,一会儿你姑姑还有可能再来,设法稳住他们一家就是,明天你小姑姑也会从美国回来,到时候再商量遗嘱的问题。”沈爸爸说完就走了,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躺在床上的君修奶奶一眼。
可可站在门外,父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仿若磨尖的针,刺刺地从身体上滑过。沈爸爸从病房里走出来,重重地把门拉上,脸上是明显的愠怒,看她的眼神也很不友善,大抵是因为沈君修的违逆才惹得这样的不悦,她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任然死死地咬着唇,毕竟她只是一个外人,没有资格和权利在一旁品头论足,别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可以动摇得,此时,她只觉得心疼,满满的心疼,对病房里面的人,她把头埋得低,听到皮鞋与地面的摩擦声越渐变小之后才抬头,果然,沈爸爸已经走远了,一句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