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纷繁喧扰,宴会厅里倒是含蓄了不少,却也是你来我往如火如荼。
程今夕一个人窝在角落的沙发里,没心没肺地跟面前的一盘草莓千层派坐着战斗,那里灯火稍暗,似是恰恰将她小小的身躯隐没在这种繁华中。
她来的时候不算早,里头的宾客已经来了大半,大多都是携伴而来,包括一出场就引来众人叹赞的纪无忧也是如是。当然她的男伴另有其人,这是让孤身前来程今夕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她向来知道,这样的社交场合段从不喜身边有人,尤其是女人,往往容易坏事,即便是如纪无忧这般美艳聪颖。
匆匆走过红毯,闪光灯刺目地让她眼睛一阵阵的泛疼,被并不熟识的甲乙丙丁拉扯着寒暄逢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脱开身。
所以程今夕打定注意,若非是她必须出现的时候,绝不出去搅和这一趟浑水。
默默地解决了盘中的食物,饮完三杯香槟,她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而后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目光下意识地开始在人群中搜寻起某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顾淮南的那一刻程今夕有些诧异。顾淮南也一样看到了她。不过显然他的道行比她高了不止一个level。
一身墨黑西装雍容端方,胸口配一朵墨绿襟花,倒是与她一身墨绿长裙相得益彰。
只见他不动声色地站在舞池边上看了她几秒,隐隐瞧见他勾起的唇畔,眉目清朗,只是这一颦一笑,竟将一室璀璨的光辉全部凝聚他在一身。
这是程今夕第一次觉得,原来顾淮南也会有如此锐利的眼神,直直的看过来,轻而易举地就将你钉在当场,那么抓人。
美色当前,见他穿过人群缓缓走向自己,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从胸腔里一跃而出。
转眼他便已在眼前,音乐倏然响起,似是专门为她们而奏。看着顾淮南移不开眼球的众人,顺着他走去的方向方才注意到角落里那个似乎在进门后就被遗忘的人儿。
艳羡者有之,嗤之以鼻者有之,不明所以者有之。而当事人却似乎沉浸在只有他们的世界里,浑然未觉。
另一头,段从眸光倏冷,手握成拳。
纪无忧来回审度,目光停留在不远处段从泛着寒光的脸上,片刻,浅笑意味深长。
她慢悠悠地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殷红的葡萄酒恍若流淌的鲜血,魅惑而妖娆,“有趣,实在是有趣。”
程今夕目不斜视的凝视着眼前颀长挺拔的男子。顾淮南半鞠了躬,缓缓递出右手,璨目的铂金袖口在她眼前熠熠生辉。
十指白皙纤长,骨头匀称,白粉的指甲被修得很短,却齐齐整整地没有半点毛刺,这是一双完美至极的手。
英俊不凡的王子诚心邀请,“mayi?”
窈窕美丽的公主自然却之不恭,“sure。”
四目相对,十指相扣。
缱绻的笑意都融化在彼此漆黑的双眸里,印着彼此的倒影,逐渐扩大成安静的,却势不可挡的笑意。
他带着她旋转,任她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舞飞扬。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旁人眼中的他们,彼此依偎着,是如此契合,恍若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第二十六章深情圆舞
第二十六章深情圆舞
“知道这个舞曲叫什么名字么?”
程今夕扁嘴,摇头道,“不懂,太附庸风雅的东西不太适合我这么一个庸俗的人。”更可况,她还是个音痴。“你问我这个舞曲叫什么名字,还不如问我今天晚上的牛排是黑椒的还是孜然的比较有建设性,虽然我对牛也没什么研究。”
“南国的玫瑰。”顾淮南好笑答。浅笑清隽,眸子紧紧追着程今夕的眼,余光却落在她修长宛若天鹅的脖颈上。
白生生的锁骨仿佛枝蔓蔓延在肩胛,正中一抹翠绿浓得更够滴出水来。翡翠雍容内敛,红宝旖旎妖娆,钻石璀璨夺目。
舞曲如水泻流淌,起承转合间,他低头在她耳边,由衷赞赏,“今天,很美。”
顾淮南只说了简简单单四个字,轻到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得分明。唇瓣微张似呓语,温热的鼻息粘着程今夕的耳畔划过,竟叫人听出了缠绵悱恻的味道。
程今夕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的项链。
想起午后梳妆时看到红丝绒里的平安扣,水光流转分外夺目,仿佛是在召唤她,触手生温,居然就鬼使神差地带上了它。
不禁面上一热,埋下了脑袋谦虚道,“有眼光。”
“你啊你,”握在她腰间的遂即手紧了紧,听得顾淮南愣怔了几秒后,不由失笑,“你这丫头,还真是不知道客气。不过这翡翠配上eterna的钻石链子,倒也秀雅别致。”
呦,学艺术的眼睛还真是尖,连eterna全球限量发售100条的钻石项链都认得出。不愧是高大上资本家中的战斗机。
“那是自然,好马配好鞍嘛,”程今夕依旧低着头,小小声嘟嘟囔囔地,“还有,我可不是丫头,我是看在顾老师很不客气夸奖了我的份上,也很不客气地将你夸了夸,别不知足。”
顾淮南浅笑揶揄,“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倒是读得些好道理,看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咱俩都这么熟了,这点便宜我自然是不会跟你计较的,”程今夕仰面望向他,小脸娇憨地泛着微薄的红晕,却是笑得一脸赖皮,顿了顿,突然抱怨,“昨天下午你分明就在,干嘛不说你今天也会来?”
顾淮南答非所问,看着她通红的脸问,“你喝酒了?”还喝了不少。
“一点点,”她咯咯一笑,拿小眼神偷瞄他,见他眼睛似黑曜炯炯,才解释到,“就一点点。这里开了暖气闷得慌,我又不想出去跟那些人扯皮说些有的没的,躲起来找个清静,一时贪嘴也就多喝了两杯。”
顾淮南长长“喔”了一声,也没再问些旁的,只是慢悠悠笑道,“原本是没打算来。”
喔?算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