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当然,没有发生的就是没有发生。本质上,她依旧还是那个连信仰都很寡淡的人,除了命运,她相信过的东西很少很少,有时候甚至连自己她都不信,因为在没有强大的内心前,什么都是不牢靠的,什么都是空谈。
是相信了自己才得以强大?还是强大了之后更加相信自己?这似乎又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生活由一个个零件拼凑而成的,蝴蝶效应她知道,这让程今夕越发相信未来之事全盘掌握在老天的手里。命运,是凡人无力翻越的高山。
程今夕念叨起自己的那一套宿命论总是一套一套,用阿布的说法,就是活脱脱被洗脑了。
可谁会闲得去洗她的脑?上帝吗?那上帝还真是闲得慌。
可她还是觉得,即使相信宿命太过悲观,却还是需要一个信仰来支撑自己前行,因为自己都不足以完全信任,所以空茫的时候更需要一个精神上的支柱。否则漫漫人生路,在模糊的光景中行走是何其无聊。
在相爱的刹那,程今夕将顾淮南当做了她的信仰。她相信他能带领她飞过沧海桑田,就连白头到老这么困难的遇见都不是不能抵达。
她还是忘记了,顾淮南也只是个凡人也会犯错。他纵然很好,却依旧不是金刚不坏的神祗,没有强大到可以屹立不倒,可以抵抗人世变换,可以忘却七情六欲。
他没有她想象的坚强,她也没有他认为的那么脆弱。
他们都错估了对方。
因为他们都想要给彼此最好,却忽视了其实对方和自己终归是不两个不同的个体,有自主的内心,或者完全相悖的想法。没有谁可以永远将另一个人当做信仰,亦没有人会永远依赖一个人,当那个人在自己心中变得更想象的不一样,信仰是不是就随之倒塌。
爱情百转千回,千帆过尽,一个错误足矣改变一生。可爱就是爱,无论怎样的爱情,都有被尊重的权利。
纵然那只是尊重,并不是那么好的结局。
内分泌失调。从诊室里主来,程今夕看着诊断书上显眼的五个大字哭笑不得,顾淮南提着医生开的药站在一边。
两个人面容平静,却心情迥异。
其实,程今夕也不是非要现在就能有个孩子,这种事情就跟爱情一样,什么时候到来都是缘分,强求不来。况且顾淮南说得没错,她还有合约在身,如果真的怀孕了,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可是心中到底还是有过渴望的,那是他们的孩子,是将他们更加牢固地牵系在一起的纽带,说得落俗点,就是爱情的结晶。
她本来就是个俗人。
爱情的结晶啊,怎么能够不向往。最近的安全感越来越匮乏,程今夕必须承认那种希望落空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以至于安全感降落到了从未抵达过的低点。
那么靠近尘埃,颓丧地,连顾淮南紧握着她的手都无法让她释然。
、第一百零九章造化弄人
第一百零九章造化弄人
倒是顾淮南本身像是松了口气,就连苍白的脸在医院惨白的冷光意外地映出了一丝红润,一脸的如释重负。
当然,这是巧合,也是程今夕的自以为是。不对的时候做什么都是不对的,连呼吸都能看成敷衍。
这种感觉折磨得不是对方,而是自己。真难受。
程今夕清晰地看清楚顾淮南的表情之后,“顾淮南不想让她生他的孩子”这个信息还是不可遏制地传达到大脑皮层,经过神经和细胞一层层的筛选,最后直通心脏。
心中绷着得那根弦终于“啪”一声断了,程今夕胸口疼得跟要裂开似的,鲜血噗噗往外冒,怎么捂都捂不住。
疼痛让程今夕变得尖锐起来,上了车刚发动,她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刺猬抬手就拔了顾淮南跟前的车钥匙,“我没怀孕,你真的就那么开心?”
车子骤然熄火,程今夕的声音冷得跟刀片刮腻子似的,目光带着幽暗愤怒的毛边,蹭得两人心都生疼。
顾淮南朝着车门的那只手暗暗攥成了拳头,用了十成力,指甲盖在手心戳出了一弯弯深深的掐痕,肢体的感触在心痛面前变得迟钝而麻木,他没有看程今夕,连余光都是镇定地落在挡风玻璃前的雨刮器上。
“我没有。”
“你有,”程今夕讪讪笑,“顾淮南,或者我不完全了解你,但我看得懂你的表情。”
顾淮南镇定道,“小桥,我说过,你还小,现在不是适合的时候,不要任性。”
“顾淮南,你总叫我不要任性,”程今夕的声音不自觉颤抖,明明只是初秋,却让她从头到脚的皮肤都泛起了鸡皮疙瘩,“……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其实你可以坦白说,真的没什么……”
顾淮南闻言愣了一下,面色又白了几分,连原本淡粉的唇瓣都透出了一丝青白,轻蹙的眉头像是跟自己较着劲儿,“你想多了。”
程今夕嗤笑,“我想多了?你以为我他妈愿意没事瞎想,在脑子里胡编乱造给你编各种出轨家庭伦理剧,成天担惊受怕你出点意外什么的?你一声不响说走就走,整宿不着家,有事也瞒着我,我有多说你半个不字么?就当是我想多了你解释解释安慰安慰我能废你多大劲儿?有好好的日子谁不想过……你以为,我想要个孩子是为了什么?”
笑着笑着,程今夕的眸中沁出泪来,哭音刺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真的不想忍,再也忍不下去了。
“顾淮南,我对你是不是太宽容了?因为我爱你,你就可以拿我当傻子?”
眼泪落在顾淮南伸过来的手臂上,滚烫地化开,他的手僵持在半空中,不知该放在哪里,最终还是落下,“小桥……”
“是,是我傻,因为你,因为爱你我不舍得跟你较劲我只能跟自己过不去,我就怕你最后连敷衍我都不愿意,所以我什么都不敢多问……可我们之间的问题比我想象得要更严重,我现在在你面前都不敢正眼看你你知道么?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吗?”程今夕抹了把泪,倔强得看他,顾淮南的目光在她灼灼的视线里不动声色地躲闪,却不敢直视她烈如骄阳的眼睛。“顾淮南,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不知道有多爱你……一点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