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过厅登堂,终于在皇堂之中见到一袭黄衫。
黄袍宁远,冰室四尊之末,神秘地超人想象的存在,竟像是个病怏怏的老头儿,甚至咳嗽不停,刀小白心中蓦地一阵怪异,有如血液沸腾,心知有异,忙收拾心神,堪堪稳住。
“你竟不跑?”刀小白心中诧异。
“为何要跑,这是我家”宁远竟反问道。
“哦,不过好象你偷了我的玉如意”声音清脆婉转,银铃鹊语,正是小娟。
“好象是的”宁远并不否认。
“拿出来,我走”箭雨道。
“都说的我心动了”宁远淡淡道:“只可惜你再也得不到了”
“哦,你顶多五十不到,尚有大好人生,难道便如此罔顾性命吗?”
“大好人生,我有吗,我还有吗?”宁远仰天嘶喊,想彻云巅,心境显曾遭逢大变。
“如果你东西给了别人,还要得回来吗?”宁远稳了稳情绪,惨然道。
“非不能,实不愿也”刀小白与箭雨异口同声。
东西给了别人,以他们的性格,岂会再去向人寻回?
“我却是非不愿,实不能也”宁远说地有些凄切。
“哦?所交何人?”箭雨道。
“冰——室——室——主”宁远一字一顿道。
刀小白脸色蓦的变地铁青,虽然害怕,忽然又出现了异样红晕“有机会还真想见见他。”
有的人天生就是这样,好奇心会很快覆盖恐惧。
刀小白道:“你是冰室的人?”
宁远哈哈大笑,似乎奇怪:“青衫,紫襟,白绸,黄袍,居然有人不知,哈哈哈”
刀小白也不着恼:“室主是谁?”
宁远昂首道:“不知。”
“如此看来你也还只是个喽喽”箭雨轻蔑一笑,随后又说:“难怪青衫,紫襟,白绸,黄袍,黄袍排在最末。”
“只是没人知道罢了”黄袍竟似毫不介意。
有些人不是不介意,只是若介意表现在脸上,给人又了防备,这介意也没什么用处了。
话音刚歇,黄袍宁远暴起发难,突然从椅子上弹跳而出,手成鹰爪,一招大鹏展翅飞势而下,脚下机关暗点,三支羽箭飞泄而来,破空声起,后发先至,去势竟比宁远尚快三分,配合宁远先行动身,一时竟同时击出,隐挟风雷声。
“小娟!”箭雨骇然发现箭矢竟直追小娟而去,此时宁远爪力扑面,心有余,奈何时不我与,分身乏术,解救不得。
“扑哧!”鲜血漫天飘散,利箭从刀小白小腹穿膛而过,利刃连皮带肉,留下两指大小空空洞穴,箭矢本是机括所发,自然留有弹簧螺旋力道,螺旋劲发,后衫衣襟尽卸,粗布衣裳随着箭石直穿胸腔,仿佛裹粽子般将人扯在一块,直疼得刀小白大叫一声,昏了过去,死活不明,后背肌肉俨然,偌大的拳头文身跃然跳出,虎虎生风。
“兄弟!”箭雨怪叫一声,双眼死死盯着扑面而来的宁远,双拳毫不留情,贯足全身劲力,隐含雷鸣之音,夺魂穿胸。
宁远却是紧紧看向刀小白背后文身,呐呐怪叫:“不,不可能……”脸上神色若见鬼魅,飘忽不定,全然未有顾及箭雨杀神般的拳头已经近体,直轰出十数丈外。
箭雨收了拳劲,两眼睥睨有光,淡淡道:“你全身经脉已断,虽对你仇恨甚深,不过我不杀废人,滚吧!”
宁远突然双目眼泪长流,眼中悔恨交加,口中呢喃乱语,猛一发力,撞上墙角,身子骤软,糨糊一样颓然死去。
“冰室,便能让人如此忠坚吗?”箭雨心头感叹,随即快步前行,一把抱住已经吓晕的小娟,微掐人中,小娟便悠然醒来,随后立刻赶至刀小白身侧,鼓荡浑身真力,长生气起,泄洪般疯狂涌入刀小白体内,刀小白缓缓醒来,只感腹中疼痛异常,“啊”一声复又晕了过去。
睡梦中刀小白只感浑身暖洋洋一阵通泰,绵绵内力长江水般奔腾流转不息,畅通脉络,达至浑身百穴,内力勃勃欲出,忽然有如洪水泄地,那贯彻全身的力量一时间退了个干干净净,巨大的落差使得刀小白心头一颤,顿感心下空虚异常,悠悠忽忽睁开眼睛,眼中布满失落。
“醒了哩”一声呢哝脆语划过耳际,心头一个激灵“怜儿!”竟突然发现不能出声,只得睁大眼睛,提溜乱转,以引起怜儿注意。
“小白!”一个柔软的身子携起一阵香风涌入刀小白怀中,刀小白被撞了个措手不及,小腹处疼痛阵阵,直疼地刀小白龇牙咧嘴,偏又做声不得,直咬得嘴角发青,面色苍白一片。
“你若再抱一抱,他就不是小白,而是全白了”箭雨雄浑的声音淡淡传来,身前刀小白已经牙根酸楚,冷汗直透后背衣襟。
“啊!”小怜儿毕竟少女心性,不由地娇嗔一声,松开双手,低下了头,满面娇羞,久久不敢见人,红晕直插耳际,可爱无比,却也因此没发现已经疼痛地满脸煞白的刀小白嘴角竟挂着一死若有似无的笑,随即那笑意慢慢扩散开来,最后竟便成了哈哈大笑,却又疼痛难忍,不由地笑的断断续续,边笑边哭,怪诞之极。
如果你有这样一个红粉知己,你会不会笑呢;如果你大难不死,你会不会笑呢;如果你突然发现你能笑了,你会不会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