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露出一点亮色，水月镇上的达盛昌米店第一个打开了店门，伙计冬

生把店里店外打扫一遍后，掌柜的就出来了，他坐在门口放着的那把躺椅上，对阿生说，“冬生，今个儿拌米了吗？”

冬生停住干活的手，支起身子，“掌柜的，还没呢。”

“先去拌米吧，别的活儿一会儿再干。”

冬生哦了一声，赶忙走到放旧米的米袋前，铲出一小盆的旧米倒进另一个米袋里，用棍子搅拌起来。拌好一袋，又准备拌第二袋。

掌柜的说，“行了，一小盆就就好了，多了就是缺德了。冬生啊，要是有一天，你自己立了门户，当了掌柜的，可千万记住了，这做生意就是做人那，一定不能没了良心缺了德，要是没了良心缺了德，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说完后，眼睛向远处瞟了一眼后就又闭上养起了神。

太阳完完全全地挂在天上了，水月镇缓缓地升腾起一片暖暖之意。

一个跛脚的男人进了达盛昌，从腰间拿出一个米袋子说：“掌柜的，我要一斗小米。”

躺椅上仍在闭目养神的掌柜说：“冬生，给跛子李秤一斗小米。”

跛子李笑笑地说：“掌柜的耳力真是好，只听说话声就知道是谁了。”

“不是说话声，是你的脚步声，一脚重一脚轻的。”

跛子李知道掌柜是在笑话他，便说：“一样，一样，反正掌柜的耳力就是好，都快赶上我家的大黄了。”

冬生一边秤米一边忍不住地偷笑着。

掌柜的也不生气，“买这么多小米，是不是你老婆又要生了？”

跛子李听了这话喜悦地说：“是啊是啊！”

掌柜的脸上就显露出那么一点悲哀来，“那恭喜你啊。”

跛子李就点着头说，“谢谢掌柜的。”

“这是第几个啦？”

跛子李此时有了点不好意思，“五个。”

掌柜的长长地出了口气，语气拉长了说，“五个，你要受罪喽……”

跛子李就赶紧说，“不受罪不受罪，孩子是香火哩，活人家就得续香火，没有香火，地下的祖宗就不会原谅，死了也进不了祖坟的。”说完，把钱递给冬生，接过米袋一跛一跛地走出米店。

掌柜看着走远的跛子李自语地说：“香火？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