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一个蜻蜓点水飞上了台阶,接住了就要滚落台阶的雪娘,眼光探向静修,露出焦急的神色。
静修镇定住自己,冷静地说,“跟我进来。”
宛仲辉抱着雪娘,芸儿紧跟在边上哭天抹泪的。
进了雪娘住的厢房,宛仲辉把雪娘放在床上,立即退了出去。
静修就对芸儿说,“你去找慧远,让她按照方子把药煎上,煎好后你端过来。”
芸儿急急地出去了。
静修拿起雪娘的手,摸着脉,过会儿后,从自己袖中取出一颗药丸放进雪娘口中,拍了下后背,雪娘咽了进去。不一会儿,雪娘醒了过来,见自己在房中,静修师太守在身边,就说,“师太,您没事吧?”
静修轻轻笑了笑,说,“贫尼无事。”
雪娘浅浅一笑,“师太没事就好。您见宛公子了吗?他好像找您有事?”
“贫尼一会儿就去见他。告诉贫尼,昏倒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雪娘就说,“雪娘以为师太要跌下去了,有点害怕,所以就……”
“还有吗?”
雪娘看着静修,还有吗?师太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刻难道还会想别的什么吗?可是师太这样问,应该是还有着什么,可是,自己为什么不知道呢?
见雪娘痴楞愣地看着她,静修就知道雪娘的心里还在迷惑着,就说,“不要想了,一会儿喝了药睡上一会儿就会好了,就当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芸儿端着药进来,看见雪娘醒过来,高兴地叫喊着,“小姐,你可是醒来了,吓死芸儿了。”
“好好休息,贫尼出去了。”静修淡淡地轻笑了一下,出了厢房。出了院子,向左拐向又一个院子,然后从这个院子,向右拐出去,就这样,拐来拐去的,到了载有百年银杏树的院落里。
“说吧。”静修淡淡地说。
宛仲辉站在静修身后一米远处,恭敬地回答道,“原谅晚辈打扰了师太的清修。晚辈来,只是想问一下,晚辈的母亲是谁?现在在何处?”
“施主问的是红尘俗事,可贫尼已是出家人,已经不问世事了,所以,无法回答施主的问题,请施主回去吧。”
宛仲辉慢慢跪了下去,恳求道,“还望师太告知晚辈,晚辈的母亲到底在哪里?仲辉从记事起,就只有父亲一人,问起母亲,父亲总是说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仲辉总是觉得母亲活着。三个月前,父亲去世了,临终前父亲说,关于母亲,可以回来问师太。师太,求您告知仲辉吧。”
“贫尼不认识施主的父亲,怎么会知道施主的母亲在何处?还请施主回去吧,不要再来打扰。”
“仲辉已经知道您就是和父亲一同留学日本的田家婉玉小姐,父亲临终时候说的就是您。”
静修缓缓地说,“贫尼是静修,与田家小姐毫无瓜葛。施主,请恕贫尼无礼了。”静修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院子。
雪娘喝完药后眼睛就有些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芸儿拿着药碗去了厨房,见慧远和另一个小尼正在说话,见芸儿进来,慧远说,“芸儿,你家小姐好些了吗?”
芸儿苦兮兮地说,“睡了,我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好些了。”
慧远也叹了口气,就又说,“芸儿,你别担心,有我们师傅看着,一定会好的。”
那个小尼就说,“你家小姐定亲了吗?是不是刚才那个宛公子呀?”
芸儿就赶紧说,“你可别瞎说呀,我家小姐还没有定亲呢,刚才的宛公子是刚刚在庵门口碰到的,他让我家小姐带东西给师太的。”
小尼就说,“那个宛公子一看就是个好人,要是你家小姐和他订了亲,你家小姐的病就会好了。”
芸儿生气了,“你说什么呢?亏你还是个出家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家小姐生病与订亲有什么关系,你再这样说,我可对你不客气了。真是的。”芸儿生气地出了厨房,走一步骂一句那个小尼姑,
慧远在厨房里训斥着小尼,“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你是出家人。”
小尼委屈地说,“我也是想她家的小姐快点好嘛,慧心原来做活的那家小姐就是这样好的。”
慧远摇摇头。
芸儿一边走一边生着气,嘴里还骂着小尼。刚走到院子门口,静修和一个小尼也走过来,见芸儿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就问道,“小施主,怎么啦?”
芸儿正要说,想了想,就又停住了,轻声说,“没什么,师太。师太,您是来看小姐的吗?她喝了药已经睡了。不知道此时醒了没有。”刚说完,脑子里突然想到了雪娘最近一睡觉就做噩梦,哎呀了一声,赶紧地跑进院子,推开门,就见雪娘还在睡着,脸上好像很安详,这才放下心来。
静修走进来,站在床边看着雪娘。
芸儿说,“师太,要叫醒小姐吗?”
静修摆摆手。
等了一会儿,雪娘醒过来,见静修在,赶紧地起来,歉意地说,“芸儿,师太来这么不叫醒我呢?”
静修说,“是贫尼不让她叫醒你的。看你样子,好像睡的安稳了一些。”
雪娘轻轻笑了笑,轻声说,“师太说的是,雪娘刚才睡的很好,没有做梦。”
“那就好。小施主,平时读些什么书?”
雪娘说,“除去学校里念的书以外,读的最多的是一些诗词歌赋。”
“那你现在给我念一首你最喜欢的诗词来听听?”
雪娘想了想,轻声念起来,“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